瑯軒嘆氣,凝出天璣劍,環(huán)視眼前四位,“如何比斗?”
形貌奇異的男人卻忽然笑道:“比斗?你二人還不束手就擒的好?二人怎可敵七?”
“即便如此,在下以為還是一試的好。”瑯軒微笑,眼中毫無怯意。我攀著他的胳膊,只覺得此時的軒兒已經(jīng)獨當一面,似一位真正的男子漢,替我掩去前方的危難。
瑯軒回身,眸子溫柔地看我,“先由我上,如何?”
我連忙乖乖點頭,“軒兒,你們都是雷火屬性,切莫以硬碰硬?!?/p>
瑯軒在我手上輕拍,我才放開手,飛到后方。
“哥哥,我先?!蔽逶轮貏ν闲杏诘?,走到我們面前,嘭的一聲,從地上拔起,指向瑯軒。
瑯軒天璣劍紅炎凝于劍鋒,長身玉立,玄衫素袍,一雙璀璨星眸在那天人容顏上影影綽綽,終于偏側(cè)置于手旁,“請?!?/p>
月懸夜空,兩柄劍在昏黃夜色中光影交織。
五月圓眼一瞇,整個身體如彎弓張弦,長聲狂嘯,狠狠向下劈來,一道雷光從劍體散出,直襲瑯軒。這邊瑯軒略微后退,也如離弦之箭,整個人拔起,向上沖去。
雷光在地上迎了個空,在我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又從下往上,奔往瑯軒的方向。
瑯軒只與這天雷打起了游擊戰(zhàn),不肯正面相迎,五月手指微掐,天雷忽然聚在一起,瞬間織成一張大網(wǎng),向瑯軒兜去,他手中天璣劍狂掃,一道紅炎天火夾著仙氣向天雷網(wǎng)撞去。
天火與天雷交織在一起,秘織的雷網(wǎng)漸漸在紅炎天火沖擊下有所松動,雷網(wǎng)靈活地包裹住那團紅炎天火。
瑯軒懸空,天璣劍劍鋒一挑,天火勢大,從內(nèi)中滲出包裹住雷網(wǎng)。
五月冷哼一聲,重劍再劈,第二道天雷亦向上方飛去。
瑯軒的寬袍在風中鼓起,天璣劍劍鳴聲起,紅炎天火驀然燃燒,夾帶著雷網(wǎng)織成一張火網(wǎng)攔住第二道天雷,第三道天雷,第四道……
我咬牙看著天空的戰(zhàn)況,被這一道二道天雷激的心肝直跳。
突然間,當?shù)谑捞炖咨咸炜罩畷r,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天空爆發(fā)了一聲巨大的轟鳴,比之前那幾聲爆炸更加絢爛的煙花在天空肆虐。
待我回身,便見煙塵翻滾中,兩個身影劍身相錯,在正中拼斗得已是激烈異常。
刀光劍影紅光閃動,雷動千姿。我記得,天上雷屬性的名將有兩位,一位是正一玄壇神君四月,另一位便是身懷八極大劍的八極戰(zhàn)神清漣。
如今又多了第三位,想不到這五月小小年紀,竟能將那把看著極為沉重的重劍使得虎虎生風。我心中卻有些焦慮,眼下與這五月便已斗得難分上下,剩下的幾個,我們能拼到何時,已是一未知數(shù)。
紅火砰然燃起,中間兩人猛然分開,瑯軒轉(zhuǎn)瞬間退到我身邊。
我立刻迎上,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無妨?!爆樮幫蝗晃兆∥业氖謫枺胺讲拍菬熁ê每疵??”
我愣住,抿唇點點頭。
“那便好?!彼L笑一聲,看向我們的正前方。
正前方,已是飛來三位各持法寶的天將,此時,玄壇七將已齊。
“方才未定輸贏,繼續(xù)打?!蔽逶掠稚锨耙徊?,重劍哐當一聲離手,砸在地上。
我與瑯軒定定看著眼前玄壇七將,還有那面色不善的四月。
我知道,四月并不想對我二人趕盡殺絕,但作為執(zhí)掌正義的四月神君,他已別無選擇。我雖與四月交集不深,卻對此人有些好感,如今兵戎相見,端出了怎生的無奈。
看著瑯軒又走到中間的背影,我手中懸出了百花練,在黑夜中銀光閃爍,正是月華盛放,銀光將方圓幾里照射得有些明亮。
“如此比斗,可真有些不公平?!?/p>
一聲女聲在空寂的夜色中響起,打破了僵持的比斗場,我下意識回頭,看見一個讓我瞠目結(jié)舌的人。
她搖搖擺擺若盛放的牡丹,與那白衣出塵的凰閱公子、千秋公子、眉泓相攜而來。
素千圍的出場很是蹊蹺,在我們誰也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她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來到人間。
這位傳說中的芍藥花神,一直在百花宮以不輸于牡丹公子凰閱的美貌,甚得天界眾仙的歡心,然而連我都嫉妒的拜門請柬及定親花箋塞滿了她的行宮,但是她或者閉門不見或者著人拒絕。
若不是在人間太久,我都快忘記百花宮中還有一個這等人物。
文有諸葛舌戰(zhàn)群儒之才,武有呂布力克三英之藝,法寶是鑲八寶攢碧璽翠玉珠輟紅珊瑚流蘇金剛太極鋼鞭,這鋼鞭,名為鞭,實為棍,在手中執(zhí)著甚是威風。如瀑長發(fā)直垂至腰,灰藍色長袍上寶石閃耀,最閃耀的卻是她那雙鳳目,最是不輸我那優(yōu)秀的軒兒。
“素千圍!”我驚詫地張大口,未料,她竟然在何時下了凡。
眉泓會帶凰閱等人過來我不意外,最意外的還是素千圍的出現(xiàn),她在天宮與我等關(guān)系也是一般,對凰閱倒是忠心耿耿,不知是否應了一句話:花王牡丹、花相芍藥。
她的出現(xiàn)似乎并不是無中生有,我的眼眸中,見那冰山不動的四月神君,居然眼神微微閃爍。
居然,眼神閃爍了!
我啞然地看著眼前的局面,我極為好奇素千圍下凡的原因,但此時并不是最好的詢問時機,只好按下疑問,卻突然意識到,花相即到,我們多了個智囊了啊。
四月突然舒了口氣,問:“如何?”
素千圍微笑,“你們有玄壇七將,可我上主這邊,卻只有兩人,如此比斗自然不公平?!?/p>
四月打量著眼前這幾位新來的助力,尤其在接觸到素千圍閃耀的眼光時,居然緩緩移開。
居然,緩緩移開!
難不成這素千圍一直不肯出嫁竟是因為這四月神君?我張大嘴望向氣定神閑的素千圍,她端著笑容不為所動,直直回望著那一直漂移目光的四月。
難怪四月甘愿為蘭妃所用,竟是為了躲避素千圍?
這素千圍的口味……可真正的奇特啊。我看著那表情冷漠不動冰山的四月,心下暗嘆,戀上這位冰塊,可有得受。
請容我在交戰(zhàn)僵持的間歇,稍稍走神,回憶下九重天上的等等宗事。
素千圍是我親手點出的一位花神,算是比較早的一位花神,前位芍藥花神早已嫁入一重天龍族中。
素千圍成神的那一刻,睜眼問:“牡丹公子何在?”
我坦然得很,牡丹與芍藥若相生的兩種花,她能如此依賴牡丹公子也可理解。
凰閱被傳召入百花宮的時候,那出塵的俊顏帶著三分詫異看著眼前的少女,當我告訴他,這位便是芍藥花神素千圍時,一種讓我都覺著羨慕的默契,在這二位神仙身上縈繞。
不愧是花王花相,我心下慨嘆。
素千圍與凰閱關(guān)系極好,因著凰閱性子溫和,在九重天偶爾會遭到一些不知名的調(diào)戲。
比如當年桃花公子韶華出名之后,凰閱也成為眾矢之的的目標,想凰閱本沒斷袖嗜好,如今被那些婚聘之物氣得紅了臉,從此閉門不出。
素千圍盛怒之下,居然面不改色,在凰閱的牡丹苑外,生生諷退了無數(shù)上門眾仙。
若我未記錯,四月與素千圍的糾葛便是在那次牡丹苑外的相遇。
聽聞那次四月聽聞牡丹苑的事情,作為正一玄壇神君他有義務要去看看情況,卻被素千圍做了要騷擾凰閱的仙人,一頓連損帶罵。
那時候的素千圍算是初出茅廬的芍藥花神,一張少女的容顏卻舌燦蓮花,生生將眾仙說得臉皮盡薄,含羞回府,只有四月,黑著張臉,由她說了三日三夜。
到第三日,那凰閱才拉回了素千圍,告訴她,這與她僵持著的便是那九重天的正一玄壇神君,并不是來騷擾他的仙。
難道……就是在那時,素千圍情根深種?
四月這種人,不說清心寡欲至極,也是天性冷淡至深,這姑娘,可真能為自己找虐。
后來又聽聞素千圍去四月府上道歉,然平日牙尖嘴利的她居然抱歉二字也說不出口,在四月的正堂中,與他面對面端坐了一日一夜。
這便是我目前腦中能搜羅到的四月與素千圍的淵源,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二人暗度陳倉了也不一定。
我與這芍藥花神,論關(guān)系,似乎剛剛而已,否則以她的聰明才智,在百花宮轄下,是多么大的助力,只可惜她似乎對干活并沒有太大興趣,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擅長神游的我終于將思緒抽回,放在了正統(tǒng)領(lǐng)大局,站在前方與四月對峙的素千圍。
干得好,姑娘!我為替我等冤屈小兒申冤的素千圍心下喝彩。
很明顯,四月對這位追著自己相當長時間的素千圍很沒辦法,只訥訥問:“如何比?”
素千圍環(huán)視四周,眼下雖然我們的力量有所增強,但很明顯,并不能與玄壇七將對敵,就算是一比一,我們也只六人。
她展顏,“我方為六人,你方為七人,但是……”
她舉手平放,指向千秋與眉泓,“這二位還未進階為仙,可以聯(lián)手為一,敢問四月神君有意見么?”
這話四月未動聲色,后面的六人蠢蠢欲動,那持云光玄尺的碧眸男子,含著溫文爾雅的笑,“上仙此話似乎言過其實,既是比斗,如何能以二敵一?”
素千圍眉眼垂下,厲色閃過,“難道以上仙實力竟然要單挑一位小小花妖,傳揚出去甚是可笑?!?/p>
還未待那碧眸男子開口回擊,她便搶先道:“更何況我方所有人此時以我為主,在此說話,你方,究竟是四月神君還是你?”
那碧眸男子怔住,臉色發(fā)紅,“你!”
素千圍看向四月,“請四月神君盡快定奪,否則少不得混戰(zhàn)一場,若是傷及無辜百姓,我想也不是四月神君愿意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