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張大公再大,見到公主,也是依舊要垂首敬立在旁。
而小雅涵也停了下來,她停下來,是因為看見了張大公身邊怯怯的小春子,她放開我,皺著眉指著小春子,“怎么像個鬼,難看死了!”
這句話,對張大公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當(dāng)即,我從張大公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僵硬。
“太平公主說得是……喲,這位小姐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張大公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也忍不住了,好歹我跟小春子也是一張床的人。于是,我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化得丑不是你的錯,但還要出來嚇人,就是你不對了。”
小春子的腦袋垂得更低,眼淚吧嗒吧嗒一顆顆掉落。我繼續(xù)說:“但是,我知道這妝不是你化的,所以不是你的錯,而是他的錯?!?/p>
“咳咳?!鄙磉呌腥丝人云饋恚菑埓蠊?。小雅涵朝張大公看去,似乎覺得看不清,還走到他面前,緊緊盯著他,盯得張大公的臉從白色變成了黑色。
“哦……我知道了,原來這小太監(jiān)的妝是張大公你化的啊。難怪一模一樣,你太差了,都不如小喜子化得好?!彼煌滟澪?。
而我在一旁就安慰小春子,“春兒,別哭了,妝花了更嚇人。”
他點點頭,匆匆擦去眼淚。
“小喜子?”張大公順著雅涵的話反問,“這小喜子是哪房的太監(jiān),雜家好去向他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小雅涵向他做了一個鬼臉,“哎——不,告,訴,你!”說完,她再次拉起我,“小喜子,我們走?!?/p>
我無語。
“小喜子……”小春子訥訥地?fù)P起臉。我沖他揮手微笑,“春兒,再見。”我的門牙已經(jīng)長齊嘍。
和小雅涵晃到了御花園,忽的,她又停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命令宮女不可以靠近,然后拉著我進(jìn)假山。
我以為她要捉迷藏,誰知道她進(jìn)假山后,竟是走到最里面,然后對我說:“小喜子,站在外面看著,我要噓噓?!?/p>
原來是尿尿啊。
等雅涵鉆進(jìn)一個小假山后,我就站在外面無聊四顧,碰巧的,看到邊上有個狗洞。我也挺無聊,就跑到狗洞邊張望,想看看對面又是什么地方。
對面也是一個花園,而且很茂密,一眼看去,看不到花園外的情景,幾塊大石立在狗洞邊,想來是作為一處石景。就在這時,走來一個太監(jiān),太監(jiān)由遠(yuǎn)到近,站在了大石邊。
太監(jiān)在大石邊翹首張望,似在等人。我又好奇了,太監(jiān)到這么隱秘的地方會等誰?不多久,來了幾個侍衛(wèi)。
侍衛(wèi)在離太監(jiān)二十米外,停住了腳步,緊跟著,他們散開,走出了那一直圍繞在我心中、讓我為他傾倒、迷戀、癡愛的偶像——攝政王!
攝政王今日一身淡色的長衫,他沒有穿那種厚重的棉襖,即使是冬天,依然可見他標(biāo)準(zhǔn)修長的體型。他面帶微笑地走向太監(jiān),太監(jiān)匆匆一禮,“主子,都好了?!?/p>
“嗯?!彼麧M意一笑,轉(zhuǎn)身遙望天空,“沒想到滲透竟是用了兩年時間,漫長的兩年啊……”他深深吸入一口氣,那雙漂亮的狹長的眼睛閉起。
“那……”
“噓……”他揚起手指,讓那太監(jiān)噤聲,纖長的手指骨干分明。他揚起臉,日光透過枯枝斑斑駁駁地散落在他英俊略尖的臉上,身上。一頭長發(fā)因為額頭微微拋高,而順直地垂落,在陽光下,帶出絲絲流光。
四周變得鴉雀無聲,我也忍不住閉上眼睛,轉(zhuǎn)身靠在墻上,風(fēng)靜,樹靜,人靜,我與偶像一墻之隔,一起享受這午后陽光,那么溫暖,那么幸福。
“太子九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