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響遭遇戰(zhàn)

I wanna change the world.

Only for you.

城郊，Café。

江林灃遠遠地就看到楊古的車停在門口，紅色的日產(chǎn)豐田招搖的車牌BT521。心里想這個毛躁小子什么時候也變得有情調(diào)了，能有耐心開車跑這么遠的路過來喝咖啡。

Café在他們的圈子里名聲不算小，芝士蛋糕做得尤其出名，特別是剛剛出爐的時候，芝士的香味醇厚異常，配上一杯藍山，耳邊是緩慢流淌的音樂，大提琴沉厚的沒有雜質(zhì)的聲音，如同空谷迷音，空靈純凈讓思緒飛翔。

楊古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隔著明亮的落地窗戶依然眉眼俊朗，顴骨很高鼻翼堅挺有種古典的美，他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lǐng)帶，居然有點斯文的味道。

“江少在笑什么？”坐在副駕駛上的于琳問。

江林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笑，也難怪，他敢打賭要是李泉、孫豪勝他們看見楊古現(xiàn)在的模樣，怕是要笑抽過去。這幾個人小時候雖然個個都是橫沖直撞的小霸王，但長到這么大還依然是小霸王的也只有楊古了，除了軍裝，江林灃就沒見楊古穿過什么正式點的衣服，年紀不小了卻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喝酒蹦迪，整天流連歌舞場所成年累月的不回家。外頭狐朋狗友一幫子人，不知道底細的都以為他是游手好閑的小混混，欺負高中生收收保護費，沒有人會想到北門楊家的獨子會是這個樣子。去年過年，楊古帶回家的小女朋友大冬天的穿短裙黑色網(wǎng)襪，頭發(fā)漂染成金黃色，鼻子上的水鉆閃閃發(fā)光，像是從AV里走出來的小澤瑪利亞。江林灃到現(xiàn)在都記得楊古對他訴苦時，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李泉說：“哥幾個都甭管他，由著他折騰他，這渾小子不折騰夠本不帶消停的。就當(dāng)他去上生理實踐課了，讓他玩吧，玩夠他就不玩了?！?/p>

他們都知道，楊古是成心的。

江林灃又看了眼楊古的方向，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女生，可是被玻璃上印著的logo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沒什么，一哥們?！?/p>

“喲，這沒說上話就能把江少逗樂的人我一定得見識見識?！?/p>

江林灃摘下墨鏡，一雙格外黑亮的眼睛露了出來，整個人立刻鋒芒顯露，英氣逼人。他嘴角還繃著笑，“這小子可混著呢。光聽他名號就頭疼的人，能排一個步兵營了?！?/p>

于琳是電視臺一檔生活節(jié)目的主播，家里也是有頭有臉的，這些年人中龍鳳也見識了不少，但江林灃無疑是其中最特別的，也是最吸引人的。他有著顯赫的家世卻棄政從商，他有著英俊的外表，英倫的紳士風(fēng)度，他浪漫而有情調(diào)，出手闊綽品味獨到，但是卻讓人看不透。大家都說他的眼睛賊亮賊亮的，光芒耀五洲，但是在他的眼里于琳看不到任何情緒，或者情感。就連說話也是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

明明知道自己不會是江少感情的終點，于琳卻抵不住誘惑，放不下心里小小的希望。

女人大抵如此吧。

江林灃前腳剛邁進門就聽到楊古地動山搖的一聲大喊，實實在在地把他當(dāng)場震住當(dāng)場，移不開步子。

因為他和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楊古大喊，“景瀟，我愛你，我就是愛你怎么了？我楊古活了二十多年，只愛了你一個女人，就是天王老子要攔也攔不住?！?/p>

早前江林灃聽李泉提過，楊古交了個新女朋友似乎是轉(zhuǎn)性了，不再胡鬧惹事了，頭發(fā)的顏色也已經(jīng)小半年沒變了。他倒沒有太在意，哥幾個出來喝酒的時候也都不提身邊的女人。江林灃太了解這個兄弟了，楊古就是再胡鬧也是有個尺度的，說是一個女人改變了他，江林灃更愿意相信是楊古把事情想明白了，不再別扭下去了。

那邊楊古已經(jīng)站了起來，領(lǐng)帶扯到了一邊，頭發(fā)被他抓得有點亂，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坐著的女生，那種又愛又恨的眼神很真誠。

很真誠，于琳也是這樣感覺的。她原本以為像江林灃他們這幫游戲人間的公子哥哪里會有什么真情，不過是在政治婚姻前盡情地放縱罷了。就算對著你說出我愛你，也只是逢場作戲，不需要感動當(dāng)真。

其實于琳之前見過楊古，有一次去蹦迪，朋友指著舞臺正中燈光聚焦下?lián)u頭晃腦的男人說，“看見沒，那就是楊古，北門楊家的獨子，你家江林灃最鐵的兄弟。不過這小子玩心還沒收，眼下處在不著調(diào)階段，家里家外沒人治得了他。潛力股，潛力股?！?/p>

那天鎂光燈下的楊古張揚霸氣，左耳單帶的鉆石耳釘光芒耀目，臉上寫滿了不在乎，絕對不是今天的這個樣子。

原來，當(dāng)你有了在乎的人，一切都可以改變。

于琳忍不住瞅了眼江林灃，他長身玉立，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楊古。她不禁在想，有沒有人會讓江林灃在乎呢？

其實不光江林灃和于琳，整間café的人都在看著楊古那桌。在這樣的地方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哪里見過楊古這般地動山搖的。

那個叫景瀟的女孩背對著門口，只看得見濃密的長發(fā)燙了大卷，自然的黑色。

景瀟就是在這樣備受矚目的情況下站起來的，她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楊古，我從來沒想過會得到你的愛，又或許這并不是愛。記得我們在一起那天你跟我怎么說的？你說‘景瀟，要不咱倆互相湊合一下?！乙泊饝?yīng)了，于是我們互相遷就湊合了一段時間，好聚好散不好嗎？”

“我沒有湊合?！睏罟乓蝗以阡摶ＡУ淖雷由?，震得杯盤一陣顫抖。

“可是我在湊合?！本盀t把桌上的那個紅色精致的盒子推到楊古面前，“對不起，我不能要?！?/p>

楊古一把抓住景瀟的胳膊，把她拽到身前，咬牙切齒地說：“景瀟，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的？”

景瀟揚起臉就看到了楊古眼里的悲傷，她嘆了口氣，“楊古，放手吧?！?/p>

楊古死死地拽著她，眼睛里有著深刻的絕望，“景瀟你不是愛錢嗎？我給！多少錢我都給得起，我們結(jié)婚吧?！?/p>

“結(jié)婚”這個生僻的字眼不但震驚了景瀟，也同樣震撼了在場的許多人。

于琳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江林灃緊握的拳頭，青筋暴露。原來，他也不是沒有情緒的。

這一刻的江林灃突然迷惑了震驚了，他沒有想到楊古會這樣認真的求一個女人嫁給自己，當(dāng)年那個在刀槍皮帶下都不曾低頭的男人居然會這樣的低聲下氣。

景瀟很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質(zhì)和職業(yè)操守，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但她確實是笑了，她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連臺詞都是事先準備好的?！皸罟?，我把話給你說明白了。你家門檻那么高根本就不會讓我進門，而像你們這種人萬一沒有了家里的支持還能做點什么？手里能有幾個錢？你離開了家窮小子一個，我跟著你也沒有意思是不是？就算你最后感天動地情比金堅地娶了我，我也看不慣你媽那種唯我獨尊的嘴臉。何況我也不知道你楊公子能有幾分真情。我是愛錢，可是買東西還講究個性價比呢，我委屈自己去看你媽臉色能撈到幾個錢。離開了你，我大可以找個有房有車存款百萬的男人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最重要是父母雙亡！”她故意把“父母雙亡”說得很重，引得楊古手上使力，捏緊她的胳膊聽得到骨頭的聲響。

“這位小姐，我看你今天出門前一定沒照過鏡子吧。”低沉的嗓音，平緩的語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