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熒光燈下,河田家的女人全都坐在會客室里。三人沙發(fā)上坐著河田梅子、桐子和竹子,茶幾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懷抱嬰兒的敏子??吹搅x明走進(jìn)來,敏子站了起來。敏子?jì)寢尶吹竭@個場景,大聲沖敏子喊道:“敏子,別管那小子,像他那樣的男人還是站著好了?!?/p>
事實(shí)上,房間里也確實(shí)沒有空位子可坐了。
接著大姐桐子說道:“昭島先生,我不知道你還有什么臉面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你居然暗地里讓我們可愛的敏子把存款全部取了出來。這是怎么回事兒?今天你必須老老實(shí)實(shí)地給我們說清楚!”
義明很吃驚。說什么暗地里,敏子已經(jīng)是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了。自己的勞動所得,按照自己的意愿取出來用,這有什么錯?難道每做一件事都要向家人匯報(bào),經(jīng)過允許才能做嗎?
“昭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主管問道。
“敏子小姐把錢借給我了。”義明回答。
“是誰允許你那么做的?”
敏子的媽媽大聲訓(xùn)叱著。
“敏子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絕不能讓她上當(dāng)受騙!”
河田梅子也叫嚷著。
“你為什么背著我們,借我們家敏子的錢?”桐子說。
為什么大家都提這么奇怪的問題,還覺得這樣質(zhì)問是理所當(dāng)然的?那是敏子的錢,家里最小女兒的錢,但大家卻都覺得那錢是屬于自己的。
“昭島,到底怎么回事兒?”主管又問道。
“啊,因?yàn)槲以谕饷媲妨隋X,找敏子商量后,她說借給我……”
義明小聲回答道。
“聲音太小了!”
梅子大聲呵斥道。
“你,是男人吧?我耳朵不好,是男人的話,就大聲再說一遍。膽小鬼!那么小聲,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啊!”
“我問你,為什么欠人錢這種事要對我們家敏子說?!”
次女竹子怒氣沖天地大聲說道。
“昭島,怎么不回答?”主管追問道。
義明沒有回答。一旦回答,她們肯定又會找敏子的不是了。
“怎么欠下的錢,你說說!”
梅子大聲質(zhì)問道。
“是賭博欠下的吧……”桐子刁鉆地說。
義明還是沒有回答。因?yàn)檎琴€博欠下的錢。
“那么混賬的事情!如果有正當(dāng)?shù)睦碛?,我們也不是不同意。為了逃避高利貸債主的追債,為了還賭資,就騙取我們單純、可愛的敏子的信任。這是盜竊!是犯罪!”桐子說。
“不是這樣的,我打算日后規(guī)規(guī)矩矩還上的……”義明辯解道。
“這個蠢家伙,嘴巴倒是能說!”梅子怒道。
“還錢?怎么還?你有工作嗎?”次女模仿著梅子的口氣呵斥道,“你今天剛被‘柏’辭退,還以為我們不知道??次覀兗叶际桥撕闷圬?fù),對吧?你這個笨蛋!”
“總之,你馬上和敏子斷絕來往。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寶貝,作為她的監(jiān)護(hù)人,我們有義務(wù)讓她得到幸福?!遍L女桐子好似正義使者似的說道,“保證以后無論如何再也不見敏子了?,F(xiàn)在就發(fā)誓!我們今天正是為了這件事才特意跑到這里來的。”
“給我們寫保證書!”
敏子的母親說著將寫保證書的紙“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桐子把鋼筆放在紙旁邊。
主管看著義明。
“昭島,這是怎么回事兒呀?”
昭島吃了一驚。主管是個性格溫和、不爭強(qiáng)好斗的人,對待任何事情都很認(rèn)真負(fù)責(zé)。義明了解主管為人處事的方式,一直都很尊敬他。聽到主管這么說,義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主管的想法和河田家的女人們一樣?義明有些茫然。這時(shí)敏子的母親又叫喊起來了。
“好了,你到底是寫還是不寫!”
義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寫!”
“什么?你太無法無天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主管喃喃問道。
“我也不知道……”義明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家伙欺騙敏子,卷走了敏子的全部積蓄。我問你呢,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你倒是說?。 贝闻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