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心事重重,兩個人又都擔(dān)心受怕,病,餓,冷。
"二丫!"
身后極夜突然一叫,聲音輕,卻驚惶極了。本來已經(jīng)昏沉沉的文童渾身一顫,極夜這聲叫得瘆得慌。
"怎么?"文童本來就有些害怕地回過頭,卻看見眼前一幕,更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在他倆之間,一小攤稀泥水里,一條暗花尖頭蛇正高高地昂著頭瞪著前面的文童,犀利地吐著信子,好像隨時準(zhǔn)備攻擊。
"極--"文童想喊,可喉嚨眼兒就像堵著塊大石頭怎么也發(fā)不出聲。她已經(jīng)嚇傻了!
"別--別怕,我,我來!"極夜的聲音也在打戰(zhàn),可心神突然間還是穩(wěn)定了下,聽說捉蛇掐它頸下三寸處--極夜努力集中著精力伸手向它靠去。
卻!
哪知那蛇警覺性極高,就在極夜輕輕靠近的剎那,它突然回頭,毒牙深深扎進(jìn)極夜的右手腕!
"??!"極夜和文童的叫聲在深山里聽上去格外慘厲。
走在前面的小虎聽見,立馬三步并兩步地跑回,一看見這一幕,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果斷地掏出腰間的匕首向蛇首砍去,蛇血"砰"地飆向極夜痛苦的臉上,小虎的眼睛上、額頭上也滿濺著,卻不容多想,迅速捻出扎進(jìn)手腕的蛇頭丟向一旁,然后--
"不!"文童眼睜睜看著小虎用鋒利的匕首生生挖走極夜手腕上被蛇牙扎進(jìn)的那塊肉!極夜已經(jīng)昏過去了,滿臉都是蛇的血和他的汗。
文童死死咬著唇抱著雙腿蹲在一旁,看著小虎面無表情地撕下自己一條褲腿的邊緣,緊緊綁在極夜手腕傷口的上方,又俯下身一口口吸出傷口涌出的污血,吐出,只道流出的是猩紅的血液,又撕下另一條褲腿的邊緣,小心地包扎著傷口。
"妹子,你走在我前面,咱們一定要趕在天黑前出山,極夜也需要一些簡要的醫(yī)護(hù)。"
文童的腿已經(jīng)麻木了,但還是強忍著起身,邁出第一步就顛簸了下,緊接著,她感覺下體一股熱流涌出。
"二丫,你沒事兒吧?"背著依然昏迷的極夜,小虎看見面前的女孩兒臉色慘白得幾無人色。
文童只是緊皺著眉頭搖搖頭:"沒事兒,咱們快走吧。"文童知道,小虎剛才那樣實際上已經(jīng)救了極夜一命,可現(xiàn)在真不能耽擱了,一來極夜需要醫(yī)護(hù),二來在這山上真兇險,天黑不出去的話,可就真麻煩了。盡管感覺下面被血水浸得難受得想哭,文童還是忍住了,比起極夜,她覺得自己沒資格說任何痛苦了。
"入山看見藤纏樹,
出山看見樹纏藤,
樹死藤生纏到死,
樹生藤死死也纏。"
山歌依然裊裊從山脈那邊傳來,鳥兒的啁啾,窸窣的腳步聲,一切都是生的跡象,可文童心里卻冷的只有疼痛感。她不時回頭看看小虎身上背著的極夜,他一直沒有醒,文童回過頭,眼淚"撲撲"流出,風(fēng)吹干了,想著疼,想著慌,又"撲撲"流出。
就這樣一路驚慌又失措地走出,終于,他們還是趕在天黑前出了山。
山腳下有個小鎮(zhèn),天還沒有完全黑,鎮(zhèn)上往來的人還不少,文童這才覺得有了些生氣,當(dāng)下大大呼了口氣??梢换仡^,發(fā)現(xiàn)背著極夜的小虎臉上的表情嚴(yán)肅極了,他們在路邊一個土坎上歇了會兒。
小虎一直盯著對面不遠(yuǎn)處的一家洗發(fā)店,眼睛閃爍不明,還不時機警地打量兩邊,他在觀察什么?文童才松下的一口氣,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