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只玉龍符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文童后來知道這里是中越邊境上的一個邊陲小鎮(zhèn),有個好聽卻難寫的名字,叫锿甙。
極夜的傷勢也一天好過一天,可畢竟是大病初愈,不過說實話,極夜也是嬌了點,每天懶懶地,再加上住在這種簡陋的小地方,他簡直過不慣,睡不安穩(wěn),吃不慣,又得人前遮掩著這種情緒。極夜是難受的。
文童比極夜強(qiáng)點兒,可也只是因為她沒有受傷,前幾天她擔(dān)驚受著怕,又掛著極夜的傷勢,所以一切生活條件都能將就著,可日子這么一天一天過來,當(dāng)意識到這里的水喝著都有股子味兒時,文童也開始有些毛躁了。
小虎當(dāng)然比他們倆適應(yīng)得都好,他話少,沒事兒總在院子里砍砍柴,打打拳,幫主人提提水什么的。
總之,生活很乏味。
幸虧文童在房間墊桌腳的地兒發(fā)現(xiàn)了一本破舊的《名人名言集錦》,可以打發(fā)打發(fā)這擔(dān)驚又無聊的日子。這本破損的小詞典模樣的書每天被文童翻著,更破了,文童本來記憶力就好,幾天下來,差不多她都能背下來了。
"二丫,這詞典里有沒有名人講'痛苦'的。"這天文童又窩在竹椅上不知第多少遍地翻她的詞典。極夜懶洋洋地還是仰躺在床上,他的手還包著,他說一動就疼,他怕疼,干脆就不動。
文童先小心翼翼地向外張望了下,沒人。她知道這會兒小虎又和這家那男主人上山砍柴去了,女主人在前面的洗發(fā)店,可還是擔(dān)心隔墻有耳,拖著竹椅向床邊靠了靠,雙手支著詞典翻著,用只有極夜聽得見的聲音小聲說:
"有啊,不用看詞典,我都能背給你聽。"
"你背。"極夜也無聊得很,這會兒聽文童說背,也有了些興趣,懶懶地睜開眼睨著文童。
文童合上詞典,閉上眼開始背。
"'痛苦或者歡樂,完全蘊涵于眼界的寬窄。'雪萊;
'承受痛苦,比死亡更需要勇氣。'拿破侖一世;
'極度的痛苦才是精神的最后解放者,只有這種痛苦,才迫使我們大徹大悟。'尼采;
'人生有價值的事,并不是人生的美麗,卻是人生的酸苦。'哈代;
'有了精神上的痛苦--"
"好了,"文童搖頭晃腦地還要背,極夜卻打斷了,他撇了下嘴,"咱們現(xiàn)在還不夠痛苦?凈聽你說這些沒用的大話,那名人就沒有說些同情咱受苦的?我想聽同情的。"
"名人不都是說大話的。"文童不滿意地撅撅唇,"有說同情的啊,我背給你聽就是了,我還以為你想聽這樣有鼓勵性的咧。"
"唉,算了算了,有沒有說英雄的,咳,像你說的,我們現(xiàn)在是要聽點兒正面鼓勵的,嘖,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