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惡魔之愛
文童醒來時,只覺身下的柔軟溫暖似夢境,手指無意識地彎曲,指尖卻是細膩的柔滑,她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是天花板上一只別致的水晶吊燈,黑紗籠罩用紅色的水滴形水晶做裝飾,從黑紗中透出幽幽的燈光,既有水晶燈的華麗,又避免了燈光太強,燈光更加柔和。
光線里,一只修長的手捏著濕潤的小方巾探向她的唇,轉(zhuǎn)移了她的視線,文童愣愣看向手的主人--過分美麗的眉眼間有暖陽般的柔軟,可文童見到,只有本能的瑟縮。
童夏看上去并不在意,他只是彎了彎唇,站起身越過文童的身體調(diào)整了下她左側(cè)吊瓶上輸液的滑輪,文童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腕打著點滴。
"你真能睡,三天了。"他穿著件簡潔的白襯衫,袖子均卷過手肘,領口兩顆扣子不羈地解開著,眼底隱隱有疲倦的黑影。文童只望著他,身體都緊繃著,她是害怕他的。
這是張純黑的大床,床單、她蓋著的薄被、枕套、床幔都是黑色。文童心底暗暗還是舒了口氣,她穿著件純白的過膝睡裙,頭發(fā)、身上好像都被清洗過,披散的發(fā)間還有幽幽的薰衣草香,她能感覺到自己被人好好照顧著。可絕不會是眼前人,盡管他此時坐在床邊專注認真地用小方巾蘸著水在輕輕摩挲著她的唇。
"你睡覺像個孩子,老把被子踢掉,總以為你要醒了,你又睡沉了,什么東西也不吃這怎么行,只能給你打點滴。"他溫柔地給自己潤著唇,在耳邊呢喃著,如情人間的親昵細語。文童僵硬著身體愣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過如果她能動,她會推開他獨自蜷縮在床角警惕地防范他吧,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此時,他再溫柔,也是個魔鬼!可惜,她身體依然虛弱地動不了。
童夏當然也感覺得到文童有多緊張,可他不介意,介意什么呢,這可是個身心都受了傷的孩子啊,而且,傷,都是他給的,想到此,童夏的笑意更柔軟了。方巾放進一旁的小銀盆里,童夏俯身雙手支向文童的腋下,文童嚇得向后一縮,雙手緊緊握住了他的雙臂想躲避。
"你睡的時間太長了,坐起來一點兒不舒服些嗎?"原來他只是將自己抱起來一點兒,還從旁邊抓過一個抱枕放在了她身后。他傾身過來時,文童聞到他身上和自己有一樣的淡淡薰衣草香。
為她仔細捻好了薄被,童夏又小心移動了她手腕上的點滴,像精心照顧一個虛弱的孩子。"想吃什么嗎?"他側(cè)身坐在床邊,撫著她頰邊的發(fā),柔聲問她。
文童眼睛都不知道放向何處,心中有太多個疑惑,還有太多的驚懼以及憂傷--這個男人什么意思?他想對自己怎么樣,極夜呢,想到極夜,文童痛苦地閉上了眼,撫摩在她頰邊的手讓她想哭泣,她慢慢咬住了自己的唇,越咬越緊。
感覺頰邊的手已經(jīng)撤去,可那道視線--文童靠在抱枕上歪著頭試圖將整張臉都埋進枕背里,黑發(fā)遮住了一切,文童細細啜息著,像在小小地哽咽。
童夏雙手插進西褲荷包里,立在床邊看著女孩兒。眼光一流轉(zhuǎn),慢慢側(cè)過身,"魑蜒,"只是不大的一聲,立馬推門恭敬進來一個黑衣男子,"帶進來吧,"童夏又看向床上的文童,淡淡說了句。黑衣男子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為了爭取將來的美好而犧牲的人都是一尊石質(zhì)的雕像。"
"生命賜給了我們,我們必須奉獻于生命,才能獲得生命。"
文童當然聽見了那聲淡淡的"帶進來吧"。她很害怕,害怕極了,是極夜--不!此時,你怎能忍心讓她再次見到那個傷痕累累的男孩兒,特別是,那里面有了份屬于她的罪孽!
文童側(cè)臉埋在被枕里越來越深,雙手緊緊抓著被單。就像有只看不見的黑手扼住了她的喉管,她喘不過氣,只能不住地靠呢喃名言得以喘息,這仿佛已經(jīng)成了習慣,她總在心底不由自主想著念著那些名言,語無倫次也好,思路清明也好,那些名言就像佛咒一樣長進了她的意識。
"你在說什么?"童夏雙臂隨意地撐靠在黑色大床前的橫欄上,他發(fā)現(xiàn)女孩兒嘴里一直呢喃著什么,很是有趣,誰知他只是這樣輕輕一問,床上的女孩兒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下子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