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不接我電話?!绷w的臉黯淡了下來。
“不要太擔(dān)心了,叔叔會理解你的。只是之前你們鬧得比較大,他一時沒想通?!?/p>
“做游戲軟件是我的夢想,更何況…有你……”
“何況什么?”
“沒什么?!?/p>
安怡環(huán)視四周,大家都靜靜地坐在沙發(fā),吧臺邊。有些細(xì)細(xì)私語,有些只是偶爾地淺酌一口,聆聽著低沉的樂曲,似乎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她想起第一次來“Sunshine”時問柳飛為什么這里到處透露著藍(lán)色的憂郁,卻有著陽光般的名字。
“在你心目中,最易想起的陽光是什么?”
安怡腦中閃過花壇邊一對年輕男女笨拙而青澀的親吻,陽光從樹縫中點(diǎn)點(diǎn)地落在她的眼中,落在她漸熱的臉頰,落進(jìn)她的心。
她不置可否,滿口苦澀:“那你呢?是加加帶給你的嗎?”
柳飛看著安怡,沒有回答,只閉上眼睛猛喝了口酒。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為人知的苦澀,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它像劃在心上的一道疤,疼得刻骨,卻無人可以分擔(dān)。沒有藥可以醫(yī)治,只能隨時間一點(diǎn)一滴地縫合,卻留下永遠(yuǎn)無法去除的傷疤,連稍稍一碰都會血流不止。即使像柳飛這樣瀟灑的人,也有別人無法觸及的傷痕。
在安怡心中,加加是開朗樂觀的,卻也是決絕的。離開澳洲時,與安怡最要好的她并沒有來送行,聽說是因為柳飛回國的事鬧得不愉快。安怡的內(nèi)心不是不失落的,畢竟是這兩年中最重要的人,此去經(jīng)年,不知何時再見。登機(jī)前的一個小時,她頻頻張望。
她終于等來了一個人,卻不是所期待的人,來的人是潘超。潘超走到柳飛面前,使勁全力朝他揮了一拳,是重重的一拳,安怡看見柳飛的嘴角瞬時溢出了血。當(dāng)她快步扶起跌倒在地的柳飛,迎上的確是潘超憤恨的一眼。她感覺柳飛把她往身后一拉,潘超就這樣從安怡身邊走過。
安怡始終沒有等到加加,只留下一肚子的疑問便乘飛機(jī)離開了?;貒荒曜笥业氖フQ節(jié),她意外地接到加加的一通電話。加加在大洋彼岸,聲音縹緲:“原來先遇到幸福并不代表會永遠(yuǎn)幸福。安怡,有時我真嫉妒你?!彼糇谏嘲l(fā)上,耳邊只有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加加似乎迅速地?fù)Q了號碼,再打過去電話那頭已是空號。很久之后,當(dāng)安怡再次想起加加的話時,不免揣測她的神情,那個一直微笑著的女孩真是個天使。
“怎么了,我離開才幾天,你就變得傻傻的,總是愣神?!绷w寵溺地揉了揉安怡柔軟的頭發(fā)。
“我哪有?!彼昧Φ赝崎_柳飛壓在頭頂?shù)氖?,舉止親密。
她不知道這一切全都落在了虞熙的眼里。安怡肆意放松的樣子,虞熙還遺留在5年前的大學(xué)校園里。兩人自見面以來,安怡一直是平淡而疏離的,沒有大喜大悲,即使見到儀婷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這個男人就是安怡的愛嗎?這么多年,安怡一直和他在一起嗎?當(dāng)年的決絕,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虞熙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再次見到安怡,他不是沒有猜測過她的身邊也許已經(jīng)有了別人,但卻下意識地排除這種可能性,甚至因為不曾相見就說服自己當(dāng)作不存在。虞熙,你何時變得這樣膽小懦弱?他緊閉雙眼,想將此時的情緒隱藏起來。當(dāng)他睜開眼的瞬間,看到柳飛說著在安怡面前比畫著什么,她露出孩子般的微笑,時間定格。
安怡走出銀色的寶馬跑車。
“再見,路上小心。”她揮手告別,柳飛的車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