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張之洞調任湖廣總督,黎元洪也隨之返回湖北老家,繼續(xù)效力。在甲午戰(zhàn)后,鑒于舊式軍隊的拙劣表現(xiàn),朝廷隨后出臺了編練新軍的政策,其中便有南北兩個試點,北是袁世凱的小站練兵,南就是張之洞編練的自強軍。由此,黎元洪得到了張之洞的極大重視,并于1898、1899和1901年三次受命前往日本,考察學習東鄰強國的陸軍訓練和軍事工業(yè)等。
湖廣總督張之洞對黎元洪頗為賞識,曾經贈給黎元洪一個“智勇深沉”的條幅,并上奏朝廷稱其“忠勇可靠,堪當重任”。由此,黎元洪官運亨通,由幫帶升管帶、千總,再升守備、都司,隨即又晉升為副將,成為武職中的從二品大員。1906年,清廷計劃在全國范圍內編練新軍36鎮(zhèn),湖北的計劃任務是兩鎮(zhèn),當時暫時練成第八鎮(zhèn)和第二十一混成協(xié)(相當于旅),前者由總兵張彪任統(tǒng)制,后者則由黎元洪出任協(xié)統(tǒng),黎元洪也由此成為湖北軍界中的第二號人物。
黎元洪是新派軍人,對手下的士兵也還不錯,但他在仕途上順風順水,因此對革命黨原本并無好感。據(jù)曹亞伯在《武昌革命真史》中的記載,在武昌起義爆發(fā)后,黎元洪親自坐鎮(zhèn)第四十一標并令關閉營門,禁止士兵外出參加革命。其間,一個名叫周榮棠的革命士兵翻墻而入,前來四十一標聯(lián)絡起義,但很不幸被抓獲,黎元洪為防止軍心動搖,當即下令處決。直到午夜時分,革命黨用蛇山和楚望臺上的大炮轟擊四十一標,黎元洪方知大勢已去,只得打開營門,各自逃生。
黎元洪逃出營門后,來到幕友劉文吉家中暫避。在慌亂當中,黎元洪感到大難將至,他語無倫次地對劉文吉說:“我身居協(xié)統(tǒng),如今部下兵變,死也是死,不死也是死。如果革命黨失敗,朝廷必定要重罰我;如果革命黨成功,我恐怕也是性命不保,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劉文吉安慰他說:“現(xiàn)在事態(tài)不明,還是先觀望一下好,說不定會有出人意料的結果?!?/p>
劉文吉果然有先見之明,在一夜激戰(zhàn)后,革命黨雖然已經取得勝利,但有個棘手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那就是臨時指揮起義的首領都資望太淺,不能服眾,而原先的那些革命黨首領又下落不明,革命士兵們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
命運的改變也許就在不經意間。正當黎元洪惶惶不安的時候,革命黨人已經探得他的下落,并決定由他來出任軍政府的都督。黎元洪對此十分惶恐,連稱:“莫害我,莫害我!”革命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大筆一揮,便在軍政府的布告上簽下了黎元洪的大名……這就叫霸王硬上弓,想不做都不行。
三天后,黎元洪也想通了,反正這“黎大都督”的名聲已經傳遍全國,認與不認已無區(qū)別,倒不如干脆就認了算了。于是,黎元洪積極投身革命事業(yè),一舉成為了首義元勛,并進而當上了民國的副總統(tǒng)。
黎元洪在袁世凱時期明哲保身,無所作為,但在袁世凱稱帝并封他為“武義親王”的時候,卻能堅定共和立場,拒不受封,這也為他保住了政治資本。在袁世凱死后,黎元洪順利地繼任為大總統(tǒng),這正是應了袁世凱的那句話:“今日之我,為的是將來之你!”
不過,黎元洪雖然貴為總統(tǒng),但總理段祺瑞才是實權派人物。由于在多個問題上屢起沖突,黎元洪最后憤而將段祺瑞的總理職務免去,由此掀起了更大的政治風潮。在北洋系的督軍宣稱要獨立的情況下,黎元洪只好請求張勛入京調停,不料張勛暗懷鬼胎,結果引發(fā)復辟丑劇,國會被解散,黎元洪也被趕出總統(tǒng)府,最后自請辭職并隱居天津五年之久。
中國有句古話,叫“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在1922年直奉戰(zhàn)爭后,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臨了。原來,直系大佬曹錕、吳佩孚勢力相繼逼走皖系段祺瑞和北洋元老徐世昌,他們?yōu)榱朔龀植苠K當總統(tǒng),需要中間有個人來過渡一下,這找來找去,便以“法統(tǒng)重光”的名義找到了黎元洪的身上。
所謂的“法統(tǒng)重光”,指的是黎元洪在張勛復辟的非常時期離任大總統(tǒng),因為是被脅迫的,所以不能視為自動離職,應該將他迎回并補滿任期,等任期結束后再重新選舉大總統(tǒng);第一屆國會也是被張勛非法解散,所以也應該重新恢復,大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