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坐在餐廳等餐,支著頭百無聊賴地想,當年那個指使黨羽們打女孩的胡騫予,如今也混得人模狗樣了。
多年前的胡欣、胡騫予和林為零,是一個奇怪的三口之家。
我還記得,我在胡家過的第一個生日。
我躲在房子后面的角落,輕聲唱:“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dear Vivi,happy birthday to you.”
之前的每一個生日,爸爸都這樣唱生日歌給我聽。我想爸爸,我想他回來,可是這份想念,我不知道要對誰說。
因為爸爸是再也聽不到的了。
就在我?guī)缀跻蕹鰜淼臅r候,身后傳來一聲嘲弄的聲音:“原來你不是啞巴。”
聲音里透著滿滿的惡意,是胡騫予,還有他的黨羽們。
他在嘲笑我。
他的那雙眼睛,帶著不屑和黑沉沉的可惡光芒與我對視。
此處是網球場,我在這里過生日,礙著他們了。
我討厭胡騫予,我會說話,只是不想和他說。我吹蠟燭,不理他們。
胡騫予眼尾瞇著,似笑非笑,語音低沉幾分:“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
他只是說了這么一句,就有人要給他當奴才——他身后一個男孩子突然快步走過來,一只腳踩踏上我的蛋糕……
梁子就是這么結下的。
我要報仇。為我的蛋糕,要狠狠地教訓胡騫予。
他出門的時候會被隱蔽處的彈弓襲擊,他的網球拍線會無緣無故地斷掉,他的全球限量版玩具會憑空消失。
我的報復小心謹慎,可最后還是讓他發(fā)現(xiàn)。
我被他逮住,他自己不用動手,自然有人替他收拾我。
很多人。十幾個,拿著球拍圍住我。不多時我就已被打得蹲在地上。
胡騫予一直站在裁判位,饒有興致地觀看。
我疼。可是我不哭。
胡騫予用冷冷的聲音道:“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他發(fā)了話,他們便開始拉扯我的衣服。
夏天,炎熱的季節(jié),我卻覺得冷。
我渾身發(fā)抖,看著我的衣服碎裂。我站起來想逃,他們就用球拍打我,警告我別動。
最后我的衣服被剝了個干凈,我不得不蜷縮成一團,接受他們居高臨下的目光。
“她,她是女的……”
“不可能!她打人很疼的!女孩不敢這么用力打我!”
“她,她哭了!怎么辦?”
我冷,抓緊衣服破碎的一角,縮成一團。
他們都逃走了。偌大的網球場,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帶我回家。爸爸不在,所有人都欺負我??墒恰职植辉谶@里,他哪里都不在。
“喂。你——”一個身影蹲在我的面前,“不準再哭。不準回去跟我媽媽告狀。”
我抬起頭,看著說話的胡騫予。
因為逆光的緣故,我看不清他的臉??墒撬男印⑺穆曇?,他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厭惡。
胡騫予伸出一指,點了點我的手背,又警告我一遍:“這件事……不準告訴我媽媽,聽到沒有?”
我還記得他說話當時的那雙眼睛:警告,不知所措,傲氣,和——也許是我眼花——少許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