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眷感激地看著周圍的好心人,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
“好,既然大伙都這么說,行,那你是來買東西的是吧,付錢,一共十九塊八毛錢,付錢吧!”營業(yè)員白了秦如眷一眼,伸手要錢。
秦如眷的胳膊終于被放開,她在口袋里拿錢,她想自己拿了錢,一定要把錢砸到這個女人的臉上,讓她狗眼看人低,難道窮人就不配吃德芙嗎!
可悲劇的是,她搜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沒見到辛辛苦苦掙的兩百塊錢,更悲劇的是,她從徐美蓮抽屜里拿的兩個安全套在這個時候掉了出來,掉在了地上,眾人皆看到了。
秦如眷身上的兩百塊錢不見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她慌亂得都忽略了掉在地上的安全套,還在身上的口袋里摸著,錢不見了。她急得滿頭汗,說:“我的錢呢?我的錢不見了,剛才進超市還在身上的,怎么一會兒就不見了。”
齙牙營業(yè)員阿姨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安全套,對周圍的人說:“你們都瞧見了吧,她能是什么好貨色,這么小小年紀(jì),不僅偷東
西,還是個……你們見過哪個良家女孩會把這成人用品隨身攜帶的嗎?!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來超市不是偷東西難道還是買東西不成!”說著就拉著秦如眷說要叫她家長來。
秦如眷不知所措地低頭望著落在地上的安全套,轉(zhuǎn)念一想,她倔犟不犟地頂撞著說:“我沒偷我沒偷我沒偷!我自己的兩百塊錢都被偷了,那是我做了一個星期活才掙到的,我媽媽還等著我的錢吃飯!我的錢是在你們店里丟的!”
“喲呵!賊喊捉賊了你!偷了東西你還敢耍賴,你別想走,要么叫你家長來領(lǐng)你,要么我就送你去公安局!”營業(yè)員逮住了不放。
秦如眷想著要把她送公安局,到底還是個孩子,有些怕了,想到自己圍著蠟燭油的燈做了一個星期活的錢丟了,現(xiàn)在還被人說成是小偷,她又害怕又委屈,還急著自己丟了的兩百塊錢和仍被關(guān)在家里等著她買東西吃的秦荷。
她越想心里越難受,站在那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秦如眷細(xì)細(xì)的胳膊被像母老虎一樣的營業(yè)員鉗著,她的寬大襯衣裹著瘦瘦的身子,讓人于心不忍。
這時一個進來買煙的男孩看到了這一幕,撥開人群,進來就問:“大嬸,你干嗎揪著人小姑娘不放啊,她和你女兒差不多大,你就放了她吧,該多少錢我給你,行吧?”
秦如眷感激的眼光朝他望去,他約莫一米七八的個子,穿著黑色的骷髏T恤,脖子上戴著一根銀色的鏈子,碎碎的頭發(fā),左耳上戴著一個耳釘,黑密的濃眉加上長長的丹鳳眼,俊挺的臉,薄涼的嘴唇淡淡地說著,一只手拿著一包七匹狼的煙。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三晉中學(xué)高三年級的出名美男齊司。秦如眷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只不過秦如眷對這種家里有倆錢的男青年不是很喜歡搭訕,她的哥們兒大多都是家庭一般的社會底層人物。
“喲,是齊司啊,你爸爸媽媽最近好嗎?多虧你爸爸的調(diào)動,不
然我家孩子也不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睜I業(yè)員阿姨忙笑臉相迎。
“這是我朋友,還小,不懂規(guī)矩,你讓她走吧,五十塊錢你拿著回去買點排骨吃?!饼R司說著掏出五十塊錢放在齙牙阿姨手里,然后自然地牽起秦如眷的手,另一只手順手拿起那瓶鳳梨罐頭,頭也不回地拋了句:“鳳梨罐頭我?guī)ё?,謝了!”
在秦如眷手足無措時,是齊司帶著她離開,雖然這個少年出現(xiàn)在她的青春歲月里并不是很長久,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后便各自分開。在她愛上許似年,滿心里只有許似年的時候,她還是會在夢里夢見齊司。
她在夢中不停地問齊司,她問他:你后不后悔沒有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嗎?
即使在她漸漸失憶,她仍舊連續(xù)地在夢中回到自己十七八歲的年華,夢中的那些人都站立在原地朝她微笑,她和他們打招呼,卻得不到回應(yīng)。
明明事隔多年早就忘記了的那個人,卻總是在夢里出現(xiàn),癡癡纏纏不清。
齊司牽著她的手,穿過人群,穿過馬路,風(fēng)吹起齊司的發(fā)絲,她就那樣地跟著他,恍恍惚惚間,她看到了彩虹,看到了云端,多像一場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