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白襯衣,
潔凈得耀眼
秦如眷已經(jīng)不是原先的秦如眷了,她有錢了,她脫離了那個貧窮的大院子,她就不再屬于許珠和許似年了。
秦如眷很難再回到過去了,學(xué)校里都是刀光劍影,那些流言飛語足可以讓驕傲的她蔫下來,總是會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這不就是那個在門口和男生開房間被抓的秦如眷嗎?
老鄒嘆口氣,他看著秦如眷變了,變得安靜了,一門心思都在學(xué)習(xí)上,學(xué)習(xí)在飛速地進步,但是老鄒看得出來,這孩子,已經(jīng)沒有從前快樂了。
縱使她有了個有錢的老爸,有了寬敞明亮的大房子,有了依靠,可她并不比從前幸福多少。她沒有原先的棱角了,也許是她長大了,可也許,是她受傷了。
齊司出國了,曼青沒有再糾纏許似年,許似年也沒有再步步跟隨秦如眷,因為秦如眷告訴他,如果許似年沒有考上好的大學(xué),那么她是絕對不會和他走到一起的。就算是為了曾對她和母親百般照顧的梅姨,她也不能耽誤許似年的前程。
許珠倒甜蜜了很多,每天不再為減肥的事情煩惱,倒是瘋了一般迷戀上了足球,愛上一切與足球有關(guān)的東西。如果問胖乎乎的許珠最大的夢想是什么,那就是成為足球?qū)氊?,為心愛的馬衛(wèi)吶喊。
馬衛(wèi)終于還是進了省足球隊,離開了三晉中學(xué),馬衛(wèi)走的那天是雨天,許珠沒有送馬衛(wèi),那么多姑娘都去送了馬衛(wèi),幫馬衛(wèi)提著一袋子足球。只有許珠,站在偌大的操場上,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了起來,就好似馬衛(wèi)走了,她失去了站在操場上的意義。
校園里,一下子就好像寧靜了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心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失去和得到,秦如眷和許珠都在重點文科班,還是同桌,兩個人的友誼還在繼續(xù),只是都在回避著許似年這個話題。
秦如眷最安心的是,母親的病得到了很好的治療,每天都有專
門的護士照看著母親,做著康復(fù)訓(xùn)練,白正明也在閑暇時開車帶著秦荷去尋找曾經(jīng)的記憶。秦荷漸漸地有了些清醒,有的時候,秦荷能認(rèn)得出來秦如眷,還能做一些飯菜。
盡管飯菜做得有些難以入口,但是秦如眷看著母親日漸正常的樣子,她的心里別提多么地滿足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能比母親的健康更重要呢?
這樣想,覺得認(rèn)白正明這個爸爸還是值得的。
可隨著秦荷的記憶在慢慢恢復(fù),有一個問題卻出現(xiàn)了,那就是秦荷始終忘記了最重要的一個人,白哥白正明,無論白正明怎么努力,怎么帶著秦荷去找尋記憶,可秦荷依舊認(rèn)不出面對面的人就是白哥。
那是怎樣的一種銘記,深刻的,再也很難想念起來,秦荷瘋癲的狀況好了很多,但是她沒有呼喚出白哥的名字,是啊,秦荷終于累了,終于明白,錯過了十七年,那是怎樣的一個心底巨坑,再也回不來了,也補不起來了。
秦荷鬧著要去舊樓看看,白正明開著車帶著秦荷和秦如眷,他看著她們母女坐在車上,心底一圈圈的溫暖激化開來,終于,他找到了她們,并和她們在一起生活下去。
原先的房間很整潔,是許似年一直偷偷地在打掃,他是希望秦如眷住在寬敞的大房子里的,可他總覺得,這是她住過的地方,總是要干干凈凈的才是好的。
秦荷竟抱著舊時的一個小凳子突然就哭了起來,秦如眷明白,也只有秦如眷明白,多少年多少天,秦荷就搬著這個小凳子坐在舊樓院子前的那條路邊,拉著路人問著火柴廠下班了沒。
徐美蓮仍住在這棟樓里,秦如眷非常喜歡這個風(fēng)情的女人,雖然別人都說徐美蓮是不要臉的風(fēng)塵女,可秦如眷每次走到徐美蓮的房間門口,總是止住了腳步。從窗戶里,看見徐美蓮穿著粉色緞面
睡衣,左手撐著頭靠在榻上睡著,淡綠色的老式電風(fēng)扇慢慢地?fù)u著,吱吱呀呀的,吹得睡衣擺輕輕地向上掀起,露出了潔白修長的腿。
那是多么美的一雙腿啊,秦如眷只可惜自己沒有這么美的一雙腿。
梅姨一家都不在,院子里看門的老大爺看著白正明就直點頭,說:“秦小姐總算是把你盼回來咯?!?/p>
一聲秦小姐,勾起多么美妙的回憶啊。
秦如眷挽著母親的手臂,她的面龐上有著和秦荷十分相似的模樣、神情和氣質(zhì),可真虧她沒有學(xué)戲,秦如眷喜歡的是畫畫,素描,她歡喜地給自己取了一個簡單的名字:素描。
素描,細(xì)念這二字,多么的別致。
在許似年快要高考的前幾天,學(xué)校都放假了,那是三晉中學(xué)最緊張的時刻,高三學(xué)子要緊張進入高考的三日了。放假前的那天中午,住校生都在宿舍里午休,秦如眷去了教室,將自己要看的一些書都收拾好。從窗戶里看見許似年就站在她教室門口的欄桿前,背對著她。
他的白襯衣,潔凈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