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立秋了,可熱氣仍然未減,反倒更是酷熱,連著還有一個秋老虎,真是難熬的熱??滴鯖Q定出塞行圍,一則避暑,二則也可以練練身手,以警醒后代不忘滿人之本。雖說這次塞外之行途中有很大的意外發(fā)生,不過我記得好像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倒霉外,別人都是有驚無險。只要自己小心些,想必不會有什么麻煩。又想著塞外風光和清涼天氣,仍然希望自己能跟了去。
我還正在琢磨如何去求了李德全讓我也去,王喜已經過來說讓我準備好茶器用具隨駕同去塞外。我聽后暗叫求之不得,遂歡歡喜喜地準備收拾東西。我上高中以前都是在新疆度過的,一直對能一眼看得到天際線的草原充滿了感情。
我趁著今日不當值,在屋中把要帶去的隨身物品整理出來。正在低頭疊衣服,聽到門外有低低但清晰的兩三下敲門聲。一面仍低著頭疊衣物,一面隨口應道:"進來吧。"但門并沒有如我所想被推開。
我放下衣服,看著門,又說了一聲:"進來吧。"門外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我納悶地起身,拉開門,隨著室外陽光一起映入眼簾的是八阿哥。他一身竹青長袍,姿態(tài)優(yōu)雅地立在院中的桂花樹下,看著扶門而立的我,微微笑著。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臉上,讓那個笑容顯得更是和煦,似乎讓你的心也帶著陽光的暖意。
我立在門口呆看了他一會兒,他也靜靜地回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兩步請安。他微笑著說道:"這是第一次看你住的地方,還算清靜。"
我?guī)еc兒驕傲說道:"我現在好歹也是領頭女官了,住的地方總不能太委屈自己。"他低頭默默笑著,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我說道:"這院里就我和玉檀住著,今日她當值。"說完之后,覺得自己好像暗示什么似的,不禁臉有些燙。他笑著說道:"我知道。"我低低應了聲,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裝做不經意地從地上隨手拾起片葉子把玩起來。
我心里想著這段日子來十四阿哥愛理不理的樣子,以及八阿哥一如往常的態(tài)度,很想趁此問問他是如何想的,可站在他身邊,難得的獨處,夏日的陽光又讓人暖洋洋的,不禁什么都不想問了。
過了一小會兒,他說道:"這次塞外行圍,我要留在京里。"我低低地嗯了一聲,他又續(xù)說道:"這是你第一次伴駕隨行,去的時間又長,一路小心。"我又嗯了一聲。
想了一會兒,我抬頭對他認真說道:"放心吧,在宮里已經三年了,不是那個剛進宮時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提點的小丫頭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我心里記著呢。"
他看著我的眼睛,笑著點了點頭,繼而眼光越過我,看著我身后,說道:"這幾年你做得比我想的要好得多。我從未想到皇阿瑪、李德全會如此看重你。"說完,靜了一會兒,收回眼光看著我,淡淡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是擔心,只怕哪天你那倔脾氣又犯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做得好,才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笑了一下,說道,"要不然你若半年前來,我可不能住在這里,可沒有辦法站在這里清清靜靜地說話。"
他微微笑著,說了句:"想得到總是要先付出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很想問他最想得到什么,又愿意為此付出什么??煽粗男ΓK是沒有張口,只是也朝他笑了一下。
兩人正相視而笑,一個太監(jiān)匆匆在院門口,叫道:"八爺。"叫完也不等吩咐,閃身就跑了。八阿哥斂了斂笑意,說道:"我得走了。"我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而去。
我目送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外,后退了幾步,頭側靠在樹干上,低低嘆了口氣,想著,是?。∵B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在宮中做得風生水起。剛入宮時,只知道不管是電視還是歷史都在一再強調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抱著千分小心、萬分謹慎的心思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