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裂故意不答他，卻作出不耐煩的模樣，手指搔著耳朵。

掌柜急忙改口：”房間早就備好，請！”他呼喚店小二來，帶荊裂和燕橫前往后面院子旁的房間。

燕橫在走廊上湊近荊裂，悄聲問：“荊大哥，我們沒錢住這兒啊……你不是要……”

“進城之前我不是說好了嗎？”荊裂皺眉。“在城里，一切話由我來說。你半句也別開口。我說過，有辦法。”

燕橫納悶，卻也不再說什么。

進了房間，荊裂掏出身上那二十幾個銅錢，全都塞到領(lǐng)路的店小二手里。店小二得這么多打賞，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睛。

燕橫看著他們僅余的財產(chǎn)，消失在店小二的口袋里，焦急地瞧著荊裂。

荊裂拉著正要離開的店小二，問了一句：

“你們這城里，最大最威風(fēng)的賭坊是哪一家？”

葉辰淵把筆放下，略看了信箋一遍，便將之折好放進紙封，再拿起桌子旁的紅燭，以滴蠟封口。最后他從衣襟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太極兩儀銅印，壓在那蠟封之上。

侯英志一直半跪在葉辰淵的椅子旁，瞧向地上不發(fā)一言。他早就棄去那身又臟又破的青城派道袍，換上一套干凈衣裳。

“英志。”葉辰淵用兩指夾著信遞過去。侯英志雙手恭敬接過。

“我們這趟遠征，你沒資格隨行。如今給你這封信，還有一些路費，你今天就回武當(dāng)山。這信你交給姚掌門或是師星昊就可以。里面我已經(jīng)敘明，收了你這個弟子。上了山之后，你學(xué)得了多少，那就看你自己?！?/p>

侯英志謹慎地把信收入衣衫里?！案闭崎T厚恩，弟子沒齒難忘?！?/p>

葉辰淵又招招手。房間里一個弟子上前。葉辰淵把那弟子腰間的武當(dāng)長劍解了下來，交到侯英志手上。

“這個給你路上傍身。以你的武功，原來沒有佩劍的資格，我這是格外恩準，上了山后記得交還給師長。”

侯英志第一次把武當(dāng)劍握到手。那觸感帶來一股奇異的興奮。

——這劍，就是通往“最強”之道的鑰匙。

葉辰淵的大手掌，又一把握著侯英志的手。

“你雖然連一招武當(dāng)技藝也還沒學(xué)過，已經(jīng)算是武當(dāng)?shù)茏??！比~辰淵那雙帶著兩行刺青的冷傲眼睛，直視侯英志?！霸诼飞喜还苡錾鲜裁矗瑒e丟了門派的名聲。武當(dāng)?shù)臉s譽，必要時要以血來捍衛(wèi)。”

葉辰淵站起來，撫一撫侯英志的頭發(fā)，又說：“現(xiàn)在就走?！?/p>

侯英志下跪，朝葉辰淵重重叩了個點地的響頭，也就無言步出房間。

葉辰淵沒目送他，自顧負手背后，走到房間的窗戶前。

這個三樓的房間，能夠俯瞰成都東部整片的街道房屋。下方通衢大道上車馬熙攘，正是午間最繁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