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是一座灰色的三層建筑,門口停著幾輛黑色的老式轎車。方儒德帶著潘俊走進(jìn)警察局,形形色色的人在警察局中急匆匆地忙碌著。
“方警長,您受傷了?”一個警察問道。
“媽的,路上出了點兒事情,折了四個弟兄。來幫我把這兩個人分開放在兩個審訊室里?!闭f完方儒德指了指潘俊和子午。
“小世叔……”子午雖然比潘俊小不了一兩歲,但是閱歷卻遠(yuǎn)不及潘俊,潘俊點頭道:“沒事,跟他們?nèi)グ?!?/p>
審訊室不大,推開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在一張巨大的木椅子后面是各色的刑具,潘俊頓了頓,然后輕輕笑了下,款款走進(jìn)屋子,之后坐在了椅子上。送他進(jìn)來的人鎖上審訊室的門之后便走開了。
潘俊對于屋子的擺設(shè)毫無興致,他最迷惑的還是那個黑衣人。是的,那個黑衣人給潘俊看的是一個牌子,那張牌子上寫著“君天”二字。記得父親在臨終的時候曾經(jīng)和他說過,如果有人持這塊牌子找到他的話,一定要聽清楚他說什么。
那個人在潘俊的耳邊所說的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那是絕不可以接受的。即便做了亡國奴,也不能失掉潘家的信仰,這是潘俊一直以來的想法。雖然他不傾向于國內(nèi)的任何派別,但是對小日本卻極度憤恨。
等了半天,依舊沒有人來。潘俊忽然想起馮萬春在天牢中曾經(jīng)將土系驅(qū)蟲師的秘訣告訴了他,此時也算是閑來無事,倒不如細(xì)細(xì)想想,以免以后忘記。
土系驅(qū)蟲師的能力很大程度上與靈蟲有關(guān),而且極其注重的是研習(xí)者自身的體制。潘俊本來聰明,再加上從小練武,因此不知不覺竟然將馮萬春的秘訣領(lǐng)會了幾分。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潘俊猛然清醒了過來,進(jìn)來的兩個人他并不認(rèn)識,那兩個人穿著一身便裝。他們低聲說道:“潘爺跟我們走吧!”
潘俊站起身說道:“你們是什么人?”
其中一個人微笑著走到潘俊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然后用一口蹩腳的漢語說道:“小世叔,請您跟我們走吧!”
日本人?這是潘俊的第一反應(yīng),這個人竟然是個日本人,那他為何要如此稱呼自己,忽然他恍然大悟,這個人一定是火系驅(qū)蟲師遷往日本那一支的后裔。
“你是火系驅(qū)蟲師的后裔?”潘俊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那個年輕人說道。
“小世叔,果然好眼力?!蹦莻€日本人接著道,“我叫松井赤木,您還是跟我走吧,我是絕不會傷害您的!”
潘俊雖然對日本人的印象不好,卻也想知道這些日本人究竟意欲何為。于是便點了點頭道:“我還有一個朋友?!?/p>
“小世叔,放心吧,您的那位朋友我們會安排將他放出去的。”
“我想現(xiàn)在就見見他!”雖然松井赤木這樣說,但是潘俊卻還是放心不下。
“好,我立刻叫人安排。”松井赤木伸手招呼另外一個人,在他的耳邊耳語幾句之后,那個人點頭跑了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潘俊問道。
“呵呵,小世叔,皇軍進(jìn)城這么久,但是從未騷擾過貴府吧?”松井赤木狡黠地笑了笑,潘俊確實也很好奇,小日本似乎從未去過潘府,甚至潘家的產(chǎn)業(yè)與之前相比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是因為你?”此時潘俊終于找到了答案。
“沒錯,小世叔,在所有驅(qū)蟲家族之中我早聽聞木系驅(qū)蟲師最崇尚中庸之道,而且我們也算是遠(yuǎn)親,又怎么能騷擾小世叔呢?”松井赤木的漢語極其蹩腳,雖然是諂媚的話,但是聽起來卻讓人心里還是備感難受。
說話間,子午已經(jīng)被帶來了。他見到潘俊眉開眼笑地說道:“嘿嘿,我就知道小世叔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了,小世叔,他們是什么人啊?”
潘俊拍了拍子午的肩膀說道:“你先回潘府等我?!比缓蟠钤谧游缂绨蛏系氖直凵陨杂昧?,子午雖然一副孩子脾氣卻也是機(jī)警得緊,他立時明白了潘俊話里的意思,然后點頭道:“噢,我知道了小世叔?!?/p>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子午是如何回到潘府報信。只說潘俊走出警察局坐上一輛黑色轎車,那輛轎車一直駛向東城的舊宅區(qū),這里的居民早已經(jīng)被趕走,像是一座空城區(qū),他們在一座三層的公寓前面停了下來。
“小世叔,下車吧?!彼删嗄菊f著推開車門先走了下去,之后將潘俊的車門打開說:“請吧,里面有人在等著你!”
潘俊走下車,此時已經(jīng)是傍晚,因為下過一場雨,此時正是彩霞滿天,彩霞之中的這座公寓顯得格外莊嚴(yán),三層的黑色建筑,外面是高高的鐵柵欄,街道上則一個人影也沒有,潘俊略作猶豫,之后邁步走了進(jìn)去。
潘俊推開門回頭望了望,松井赤木點了點頭,潘俊冷笑了一下之后走進(jìn)了這座森嚴(yán)的公寓——北平東交民巷零公館。
雖然是盛夏時節(jié),這零公館之中卻讓人覺得背后一陣陣的發(fā)冷,因為在門里面橫豎擺著幾個鋼制的絞架。黑色大理石臺階,漢白玉的護(hù)欄,似乎隱藏著一股淡淡的寒氣。
潘俊邁過那十三節(jié)臺階,剛剛走到正廳門口,正廳的門竟然被緩緩打開了。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六十出頭,精神矍鑠,穿著一身唐裝,面帶微笑的老頭兒。他見到潘俊立刻站起身來,說道:“哈哈,想要見一眼傳說中的潘爺真是不容易??!”
這個老者的漢語很流利,但是隱約還是能聽出一絲雜音,應(yīng)該也是個日本人。
“您是?”潘俊故作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