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志尚的團隊,包括錢寶珠在內(nèi),也才7個人。簡銘勇雖然職位不高,但人緣極好。一個上午就帶著錢寶珠轉(zhuǎn)遍公司上下,把每個部門都認了一遍。他很有經(jīng)驗地說:“做文員呢,就要樣樣門清兒。說不準就讓你干什么?!?/p>
錢寶珠連連點頭。
中午,他帶著錢寶珠去寫字樓二樓的職工餐廳。錢寶珠忙說:“今天我請你吧。去外面吃,謝謝你教我這么多?!?/p>
簡銘勇也不客氣,說:“行。外面吃,我也有好地方?!?/p>
簡銘勇說的好地方是家蘇式面館,離寫字樓不遠。紅燈木門,一派江南風情。他輕車熟路的點了一碗面加雙份澆頭,紅燒大排,雪菜肉絲。錢寶珠只要了二兩小籠。她埋單回來,說:“簡老師,不用幫我這么省吧?!?/p>
簡銘勇一口清茶嗆在嗓子里說:“叫我什么呢?我這輩子最怕聽到老師這兩個字了,你嚇唬我呢吧。”
“不說現(xiàn)在都流行叫老師嗎?”
“叫我大勇。我愛聽這個?!?/p>
簡銘勇從背包里摸只燙花小竹筒,旋開蓋子,倒出兩根半截的筷子。簡銘勇拿在手里迎風一甩,“啪”的就長全了。
錢寶珠開玩笑地說:“哇哦。吃飯附贈變魔術?!?/p>
“吃飯自備筷子,環(huán)保?!?/p>
“看不出來啊,簡……呃……勇?!卞X寶珠一時改不過來口,結(jié)果兩個稱呼扭在一起了。
簡銘勇瞥了她一眼,用鼻子哼著說:“繭蛹?。磕鞘窍x子。”
錢寶珠聽著咯咯地笑起來。上班遇上簡銘勇,真是慶幸。讓她仿佛又找回了大學時代和學長胡鬧的輕松勁兒。開場的緊張和不愉快,也就煙消云散了。
簡銘勇說:“大學那會兒,我是學生會干事,環(huán)保社社長,所以習慣了。”
“看來是能人咯。將來我就靠你啦!”
“別!”簡銘勇擺了擺手說:“寶珠,以后你就知道了,上了班就要和學校里的事斷開了。要不然,心里就會不平衡。不論在學校里多風光,進了公司就要重新來過。想要出頭,就先低頭。”
聽簡銘勇的口氣,像是吃過苦頭了。從人人捧著的社團學長師兄,到處處點頭微笑的公辦室小弟,心里的落差,十米跳臺一樣干脆生猛。
錢寶珠說:“我還好了,一直就是普羅大眾,在哪兒都是被管的那一撥兒。我可不準備出頭?!?/p>
“新人就這么沒理想?!?/p>
“槍打出頭鳥沒聽過嗎?”寶珠和人一熟,就喜歡口沒遮攔,什么底都交待了。她說:“我的處世哲學呢,就是聽話,人生理想呢,就是嫁人。28歲之前,找一個人傻錢多的把自己嫁了,就萬事大吉?!?/p>
錢寶珠美美地吃了口小籠包子,一臉滿足。
“唉……”簡銘勇連連搖頭,“沒志氣?!?/p>
“拜托,女人干嘛和自己制氣呢。我媽有句名言,她說女人太有能力,多半就會嫁不出去。所以我為什么非要和別人拼死拼活爭事業(yè),然后讓自己嫁不出呢?!?/p>
簡銘勇萬分感慨,怪不得此女如此極品,原來背后還有一個更狠的。他一付敗北的表情說:“還是你媽媽看的透澈?!?/p>
錢寶珠剛搬出吳敏的著名理論,就看見窗外對面馬路的咖啡店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簡銘勇好奇地向外望了望,說:“看什么呢?”
“好像是……我媽!”
* * *
吳敏是市醫(yī)院外科病房的護士長。有班不上,突然神秘現(xiàn)身,十分不正常。而讓錢寶珠覺得更不正常的,是和吳敏一起走進咖啡店的,還有一個男人。五十幾歲的樣子,穿銳步運動裝,兩條蠟筆小新似的眉毛,十分有個性。
簡銘勇說:“另一位不是你爸?”
“我爸在地下工作已經(jīng)十幾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