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的唇微微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么,夏侯明月見狀慌忙俯下身去,然什么都聽不到,只有耳邊微弱的呼吸聲還召告著他還活著。
“你想說什么離殤,你想說什么。”夏侯明月早已泣不成聲,剛才在替他包扎傷口的時候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傷的如此嚴重呢,一些皮外傷而已,怎么會讓他昏迷至此。
終于,很久之后她終于聽清他艱難蠕動著嘴唇想要說的話,他在說:“明月,不要擔心,死不了……”
可是這樣的話語聽在她耳中讓她幾乎崩潰,她懷抱住他的身子,企圖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離殤,你不可以有事,如若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怎么還能安心的活著呢。
許久之后車輦終于停了下來,夏侯明月小心翼翼的扶起離殤,在容慕熙的幫助下總算是將他抬下了馬車。香菱和一干宮人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到離殤的模樣皆是嚇了一大跳,可是夏侯明月還是發(fā)現(xiàn)了冷靜的香菱。
香菱好似沒事一般鎮(zhèn)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指揮著他們的動作,那架勢,就好象早已習以為常了一般,太過冷靜,讓夏侯明月更加覺得異常。
香菱尾隨著宮人去到內(nèi)殿之內(nèi),然而夏侯明月卻被隔離在了外面,香菱朝她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轉(zhuǎn)身就往里面去。
夏侯明月靠在墻壁上,后背抵著冰冷的強,第一次感到無助和失望,為什么,在這樣的時刻她不能夠陪伴在他身邊,反而是那個一直偷偷愛著的女子,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陪伴著呢。
肩膀上忽然有人輕輕一拍,容慕熙看著夏侯明月,眼里滿是心疼。他將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肩上,張開早已經(jīng)發(fā)澀的嘴巴輕聲說道:“不要壓抑,想哭便哭吧?!?/p>
夏侯明月終于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悲傷,放聲痛哭出來。那些日子里的隱忍,今日的擔心和驚嚇,通通都毫無保留的哭了出來。
離殤,那個總是對自己冷漠的男人,在危機時刻卻護著她還不讓她知道,她有什么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呢。夏侯明月開始厭棄自己的無能來,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哭聲淹沒了里面的聲音,夏侯明月滿是濕意的臉龐埋在容慕熙的肩上,此刻的她是無助而又渺小的,她甚至無法陪在離殤身邊,無法看著他到底好不好。
容慕熙輕嘆口氣,他伸手攬住夏侯明月,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要擔心,太子從小習武,身體也是異常強壯的,這些小傷打不倒他?!?/p>
可是這樣的安慰還是沒能讓夏侯明月止住淚水,她的雙手 已經(jīng)握成了拳頭,而后離開容慕熙的懷抱重重的將自己靠在墻上,慢慢下滑,她什么都做不了想不了,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內(nèi)殿內(nèi)忽然傳來離殤啊的一聲慘叫,夏侯明月想也不想的的就沖了進去,跌跌撞撞的爬到他的床榻旁。
滿床的鮮血,包括離殤身上也早已被血水染濕。夏侯明月的目光看向香菱,她胡亂的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慌亂問道:“怎么回事,不是只是皮外傷嗎,為何會如此嚴重。”
而香菱卻是舒了一口氣,勉強朝夏侯明月一笑,“太子妃不必擔心,殿下的傷勢如今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只需安心調(diào)養(yǎng)便是?!?/p>
她在逃避,她在故意逃避她的問題。夏侯明月一把抓住香菱的手,“為什么不回答我,為何他的傷會嚴重至此?”
香菱的眼光開始閃爍,終于似是做了什么決定一般,她抬頭輕輕說道:“殿下的身體屬于異與常人的體制,只要一出血便怎么都止不住,只能用宮中多種名貴藥材方能暫時壓抑,所以殿下的傷勢并不是有多重,而是因為鮮血根本無法止住?!?/p>
夏侯明月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下一般,她怔怔的看著香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就是為什么,離殤總是在外人面前裝作體弱多病嗎,如若回不了這太子宮,沒有這些個名貴藥材,他是不是就會就此失血致死?
“太子妃好生照顧著殿下,香菱替殿下煎藥去?!彼瘍膳缘膶m人揮了揮手,宮人們皆是十分聽話的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內(nèi)殿。
大大的內(nèi)殿散發(fā)著檀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夏侯明月和還在昏迷著的離殤。
她白皙的手指顫抖的沿著離殤的輪廓劃過。為何,明知道自己不能受傷,還要這樣不顧一切呢,離殤,你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么呢,我這樣的人,就算傷了又何妨,可是你卻為何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替我擋那本該是我的一劍呢。
眼淚爬滿臉龐,夏侯明月趴在床前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