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她們收到伍豪的來信。二人高興極了,打開一看,一封是給覺悟社的,一頁是給鄧穎超的。郭隆真便先看起給覺悟社的那封信??赐暌院螅d奮地對鄧穎超說:"逸豪,你看伍豪這封來信。他在德國組織了東方少年C·P,出版《少年》半月刊,工作得多出色啊!"她看鄧穎超呆呆地看著信,沒有反應,便拍了一下她的肩頭:"逸豪,你在看什么呢?"鄧穎超把信遞給她說:"石衫(十三),你看看伍豪給我的這封信。他說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郭隆真奇怪地說:"是嗎?我看看。"她接過信來,看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鄧穎超生氣地問:"石衫,你笑什么呀?"郭隆真好不容易忍住笑說:"小超,周恩來君愛上你了,這是一封求愛信。"鄧穎超一聽,滿臉緋紅,捶著郭隆真的背說:"你胡說,你胡說。"郭隆真抓住她的手,嚴肅地說:"逸豪,我不騙你,他確實是愛上你了。"鄧穎超小聲說:"可是,我們覺悟社成員都宣過誓,這一輩子都不結婚,取獨身主義。"郭隆真點點頭:"是這樣。不過,那是我們的幼稚。共產主義并不意味著大家都要去當苦行僧,恰恰相反,是要消滅剝削,讓人們都過上好日子。我們革命者只要志趣相投,為什么不能結合?周恩來君是我們覺悟社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你們兩人結合真是再好沒有了。你應該高興才是?!?nbsp;
經過郭隆真這一番勸解,鄧穎超也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這時,經中國共產黨中央指示,旅歐的少年共產黨正式改名為共產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又成立了中共旅歐總支部。周恩來既要負責組織團的工作,又要主持黨的工作,還要為天津《新民意報》和《益世報》寫旅歐通信,實在忙不過來,就讓鄧小平負責宣傳工作。這時《少年》已改名為《赤光》,周恩來就讓鄧小平一并主持《赤光》半月刊。鄧小平也真有本事,不僅寫得一手好字,而且油印技術也特別好。他印出來的《赤光》就好像是從一流的工廠里鉛印出來的,大家看了愛不釋手。周恩來特別高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鄧小平能把這么一件小事做的這么好,將來必定是非常能干的實干家。他舉著《赤光》對大家說:"咱們這里出了個油印博士呢。"于是鄧小平在巴黎多了個名字:油印博士。
金風送爽,轉眼就是1922年10月了。這天周恩來正在寓所里給鄧穎超寫信,準備讓即將回國的李維漢捎去,忽然有人叩門。他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中年人。此人中等個子,穿了一套黑西裝,筆挺地站著,一看就知道是行伍出身。周恩來和氣而警惕地問道:"你找誰?"中年人誠懇地說:"我叫朱德,剛到歐洲。你一定是周恩來君了?"周恩來點點頭說:"是的,請進來吧。"他為客人端上茶以后,問道:"不知朱先生找我有何見教?"朱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膝蓋上,對周恩來說道:"我是四川人,原來是滇軍的將領,參加過護國之役。但現(xiàn)在軍閥混戰(zhàn)的現(xiàn)實教訓了我,必須要找一條真正的救國之路。我經過學習研究,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各種政治主張才能救中國,因此我極想參加貴黨。來歐前我到上海找了貴黨總書記陳獨秀先生,他不相信我這個舊軍隊的將領入黨的真誠愿望,說我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學習才能入黨。我感到絕望、混亂,這些日子真難過。我聽說你在歐洲領導著中國共產黨旅歐總支部,所以一到歐洲,就來找你……”
朱德說話時,周恩來一直側著頭,靜靜地聽著。朱德講完了,不安地看看眼前的這位溫文爾雅的青年,擔心又會被拒絕。沒想到周恩來聽完后,站起來雙手握住他的手說:"我完全同意接納你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朱德同志,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中共黨員了。當然,還得辦一個手續(xù)。請你填一份入黨申請書,我們把它寄給黨中央審批。不過,這很快,幾個月就可以辦好?,F(xiàn)在我?guī)闳フ覀€地方先安頓下來吧?!?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