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還1394線的時候,我和穆蘇約好在二食堂門口見面,然后一起去圖書館。我們在圖書館門口遇見了以瓏。只見以瓏很親切地跟穆蘇打招呼,轉(zhuǎn)而收回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對我說,誒,你沒去特技系學(xué)非編么?我被以瓏的話嚇了一跳,不是單周才上的嗎?以瓏說,調(diào)課了,莫辭沒告訴你么,我剛才路過設(shè)計樓碰見莫辭,他問我你怎么沒來呢。
我匆匆去了設(shè)計樓,心想莫辭這家伙怎么不發(fā)個短信告訴我。我氣喘不定地跑到非編室,只見教室的門關(guān)閉著,敲門亦沒人開,發(fā)短消息問莫辭,莫辭說下午并沒有非編課啊。我心灰意懶地離開設(shè)計樓,想著以瓏剛才那一瞬的表情變化,突然感到了莫可名狀的后怕。
我正要打道回宿舍,突然想起包里的1394線,便折向了圖書館。踏過一片青草坪,我看到遠處一男生和一女孩在吃冰點,走近一看,方才確定是穆蘇和以瓏。他們在那兒談笑風(fēng)生,我從以瓏的臉上看到了曖昧的氣息。我低著頭把1394線拿給穆蘇,穆蘇問,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我說,可能有些中暑,我先走了。穆蘇問,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看看?以瓏說,我有藥,就在架子上,你自己拿去吃哦。我"嗯"了一下,就離開了。
回到寢室,我憋悶地掛在網(wǎng)上。那天我遇到了歐歐,歐歐問,你和莫辭過得如何了?我說,就那樣啊,你不要亂想。歐歐還是說,莫辭對你的好已不是三天兩天這我能看得出來,那種人在世上早絕種了,你要好好考慮啊!我說皇上都不急你急啥?歐歐說,詳細說說,你們最近是怎么過的?我如實說,早上各自上課,課后在餐館集合,然后解散,下午各自上課,課后到餐館再集合,再解散,然后各自上晚自習(xí),等待熄燈,如斯?fàn)枲?。歐歐無語了須臾,留了句"怎么跟軍訓(xùn)似的",然后便下了。
那天晚上,我沒和莫辭去吃飯。九點多,胃開始疼起來,我打電話跟莫辭說,我餓了。莫辭說,我也沒吃,一起出來吃吧。那天到最后,我還是沒吃多少就停了下來,看著碟子里的菜一點一點減少,似乎空氣里的氧也在一點一點變少。
莫辭吃飯的時候,說的話比吃的飯還要多,我沒有聽進去,只是憑著直覺在他話語的停頓處點點頭。莫辭突然說,你點什么頭啊,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我說,沒有啊。莫辭說,是因為穆蘇嗎?他真的那么好嗎?我的淚頃刻間奪眶而出,我說不知道,我沒有想過,不是因為他,不是。我使勁地搖晃著腦袋,試圖把所有的不快都搖掉。莫辭按住我說,事情該怎樣就怎樣,自然就好,不要害怕,屬于你的搶也搶不走,你知道不,你那樣我會難過的。
我緘口了片刻,冷靜下來說,莫辭,你告訴我,我對穆蘇的好是不是不夠,那些努力他都看不到么?是他看不到還是我不夠努力?
我很懷疑那會是我說的話,我抽泣著告訴莫辭,我曾經(jīng)一再暗示自己,愛情和我無關(guān),可是我發(fā)覺自己擺脫不了它。
莫辭搖了搖頭說,夠了夠了,你別再那么努力了,你已經(jīng)瘦了很多,不可以再瘦了。我知道你所想的,不要太過慮,我會陪你的。以前的傷還疼,不愛總是這樣,懷著希望面對未知的傷痛。愛情這東西除了兩廂情愿,還要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否則就像虛幻的曇花一樣。
莫辭說的沒錯,這些話我曾經(jīng)也用來安慰過別人,但人總是這樣,一到關(guān)鍵時刻,連最簡單的道理也隨著理智的喪失而喪失了。
一兩百平米的餐館里,空蕩蕩的只有我和莫辭兩個人坐在角落里。我拼命地抽出餐巾盒里的紙,淚還是浪浪而落。莫辭說,你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梔子花都要開滿地了。他指了指地面,唱道,梔子花開呀開。我看到滿地白色的餐巾紙團,想起了最近那首流行得快要爛掉的兒歌,突然間笑得像個孩子。莫辭撫摸著我的長發(fā),逗我說,一會哭一會笑,兩個眼睛開大炮。
回到寢室,只見以瓏一改平日的聽音樂和高聲歌唱,竟很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報紙。我走近一看,她竟塞著耳機,目光一掃能跨越幾十行,那報紙竟是我素來不看的校報。我納悶道,你平時不看書報今天怎么看起來了?她抬頭看了我一下,對我微笑,然后便起身收衣服去了,仿佛是她的MP3聲音開得太大沒聽見我在說話。我一眼便看見報紙的文學(xué)版塊上一篇篇幅醒目標(biāo)題顯眼的文章,作者便是單以瓏。我驚訝這將是個才華橫溢的主持人,嘆道,你很不錯嘛!以瓏回過頭說,什么?。勘凰@么一問我突然不想說話了,打開電腦掛上MSN ,聽音樂,玩弄Premiere直到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