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天,我聽莫辭說穆蘇和以瓏分手了。
后來,穆蘇突然叫我陪他去看相機,我問他為什么,他沒有回答,只是很沉默。我以為他的沉默是因為和以瓏分手的事,便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穆蘇在柜臺前第一眼相中了那臺紋面的數(shù)碼照相機,舉在眼前打量了許久,輕聲說,很不錯的SONY。我說那你就買下它吧。穆蘇笑嘆著,隨后又放下讓小姐拿出了聯(lián)想。然后,轉(zhuǎn)身去買單。我望著他站在收銀臺前的背影,背影在我的瞳孔里立刻變成了水紋。我的手里還托著剛才他看過的那臺SONY,突然就覺得它變得輕飄飄的。穆蘇那天變得格外沉默。分手當(dāng)然疼了,我這么想。
走出商場,穆蘇買了冰點分給我一份,自己卻專心地擺弄著那臺聯(lián)想。我的心開始聯(lián)想。
那天回到宿舍,我登上學(xué)校的網(wǎng)站無的放矢地亂逛,一不小心就看到穆蘇被保送至法國讀研的消息。大四編導(dǎo)系的一千多人中僅三人得到了保送的機會,并且學(xué)費全免。穆蘇終究沒去川大讀研。我起先感到高興,后來卻不著邊際地落寞起來。我終于明白了他今天沉默的原因。
我打電話給穆蘇,我說學(xué)長,你怎么不告訴我你被保送留學(xué)了?我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穆蘇說,那是一個深造的機會,但我不想離開。對我而言,利弊相抵,即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只是一個消息而已,一個不痛不癢的消息,又何必對別人說呢。我的淚莫名其妙就潸潸下落,那空氣也莫名其妙變得格外矯情。
那個暑假,我仍舊和莫辭在一起,有時我去他家玩,他就帶我逛海灘。有時他來我家玩,我的母親就要莫辭好好照顧我,說還剩最后一年了要好好珍惜啊。
這樣的確單純而美好。
一天上網(wǎng),我突然見到穆蘇的留言。穆蘇說,每次我看時間,都會習(xí)慣性地?fù)Q算成你們那里的時間,而且,在那個時間中都會有你,生命中永遠(yuǎn)的小妹妹。我反復(fù)默讀著穆蘇的話,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肉體、靈魂、歡笑和淚水,都在青春祭壇上燃燒。我們浪費了時間,浪費了表情,浪費了愛情,浪費了心情。難道就這一點么,我們浪費掉的能量與精力無以計量?;仡檨頃r的路,還有未來和無數(shù)雙眼眸在監(jiān)視著我們,親人、朋友、敵人、魔鬼以及人類的守護神。
我知道我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