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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jié):兜比臉干凈(49)

兜比臉干凈 作者:藍(lán)石


我抓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就仰脖干了下去。高健還笑著沖我拍手叫好。我把第二瓶啤酒倒在杯子里,又干了一杯,但我還是啥也沒問。高健挺不住了,端起剩下的白酒想一口悶了。我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放下。

高健說:"峰哥,你咋不問問我這是咋弄的呢?你還拿我當(dāng)兄弟嗎?"

我說:"咋弄的?你媳婦摳的唄,是個人就看得出來。"

高健咧咧嘴說:"咱倆今天啥也不說,就喝酒。"我沒答理他。

"是我媳婦抓的。"高健自言自語說,"頭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我還是不答理他。

高健嘆了口氣。"其實(shí)也不怪她,主要是我不好,我不該沖她發(fā)那么大脾氣,更不該先動手扇她。"高健像是在做自我檢討,還怕不夠深刻,又補(bǔ)充了一句,"可能是我扇她扇得太重了,她才還手的。"

我能說什么呢?我還不了解你高健?你怎么有膽量打你媳婦?你平時見了趙燕就跟見了王母娘娘似的,你騙誰呀你?拿我當(dāng)傻瓜嗎?既然不想說心里話干嗎叫我回來?有聽你在這里瞎編故事的工夫我賣點(diǎn)貨多好呀。但我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這么說他,也不忍心。

我隨口問了句:"趙燕上班了吧?"

高健自然地"嗯"了一聲,剛想抬頭再說什么,但他好像終于聽懂了我的弦外之音。你想呀,如果趙燕果真如高健所言被他打得"太重了"的話,趙燕起碼是個鼻青臉腫的,而趙燕這么好面子的女人怎么還可能不管不顧地去上班呢?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

高健哭了,開始他還想強(qiáng)忍著,只是無聲地抽泣著,哭著哭著,就淚如雨下,傾盆瓢潑了。那哭聲真的很感人,沒有天大的委屈,一個大男人是哭不出這樣撕心裂肺的悲愴腔調(diào)的。我沉默著,拍了拍高健的肩膀,又把厚厚的一疊餐巾紙遞到高健手里。其他桌的食客們開始還厭惡地瞪著他,有人甚至想開罵了,愿哭到外頭哭去,我們喝得正高興呢,這不是攪局嘛。但一會兒,食客們就被高健的哭聲感動了,起碼也是可憐他了。每桌的人都安靜下來,同情地朝我和高健這桌看。我不好意思地沖大伙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歉意,他們也相互間點(diǎn)點(diǎn)頭,那意思是讓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咱誰都別責(zé)怪他。

高健突然一把抓起口杯一口干了,還在空中晃了晃,嘴就這么一直張著,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高健終于緩緩地放下了空杯,猶如放下了千斤重?fù)?dān)。"我是個窩囊廢呀我。"高健又哭了。他雙肩伏在桌上,頭也隨之重重地壓在十指中間。我聽見高健甕聲甕氣地說:"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呀,誰瞧不起我都行,但他媽的,偏偏連我媳婦她不拿我當(dāng)人哪!"

昨天上午十點(diǎn)多鐘,高健去汽運(yùn)站發(fā)貨,我告訴他,你就別回來了,直接回家歇著吧。誰知我的一番好心卻換來了令高健心碎的一幕。

回家后,高健的鑰匙怎么也打不開房門,很明顯,門已經(jīng)被人從里面反鎖上了。高健拼命地砸門,他仿佛已經(jīng)料到里面發(fā)生的勾當(dāng)。大約五分鐘后,房門終于打開了,趙燕衣著整潔地站在門前,李二蹺著二郎腿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搖晃著他那碩大的腦瓜子,仿佛他真的陶醉在迷人的樂曲聲中。這個李二我和高健都認(rèn)識。他是小區(qū)菜市場里賣海鮮的,我常到他攤上買海鮮,他對我還挺客氣的,但他從來不正眼瞧高健,每次高健跟他說話他都先斜視一眼,才不耐煩地回句話。

趙燕解釋說,他們在房間里跳舞沒聽見敲門,還一臉怨氣地責(zé)怪高健自己為什么不用鑰匙開門。高健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會兒他的口吃更厲害了:"你,你倆為什么把門反鎖了?"趙燕莫名其妙地問:"我什么時候反鎖門了,明明是你自己笨,連自個家門都打不開嘛。"李二沒事人似的站起身證明說:"趙燕絕對沒有反鎖門,我們是在跳舞,又沒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反鎖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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