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來看一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偷的東西。”
他們走進客廳。里面擺滿了家具和小擺設(shè),有些是新式的,也有許多家具看起來像是傳了好幾代。盡管客廳被塞得滿滿的,但房間依舊非常整潔,幾乎看不到灰塵。地板上鋪的地毯看樣子也很昂貴,與他賣的那些被燒壞的二手貨簡直有天壤之別。
“假設(shè)確實有人來找過他,”吉爾說,“那么,或許我們應(yīng)該收集這里的指紋作鑒定?!?/p>
“當然了,趕快叫法醫(yī)過來?!?/p>
“是,長官。”
雷布思微微一笑:“對不起,長官?!?/p>
他們穿過客廳,兩個人都把手揣在口袋里,否則手會本能地去觸摸東西。
“沒有爭斗的痕跡,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p>
“是啊?!?/p>
客廳后面還有一個較短的過道。從過道穿過去就來到了一間專為來客準備的臥室和另一個以前大概是會客室的房間,只有當客人上門拜訪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費格斯麥克盧爾已經(jīng)把它改成了一間辦公室。房間里到處都是文件資料,一張可以折疊的餐桌上放著一臺樣子嶄新的電腦。
“我想得有個人來檢查這臺電腦?!奔獱栒f。她并不喜歡這樣的差事。
“我討厭電腦?!崩撞妓颊f。他注意到鍵盤旁邊有一個厚厚的記事本。他把一只手從兜里掏出來,從邊緣部位拿起那個記事本,然后移到燈光下。雷布思在一張紙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凹痕,應(yīng)該是在上一張紙上寫字時留下來的。吉爾也湊上前來。
“那是什么?”
“看不出來寫了什么,而且我覺得用鉛筆把這些痕跡描黑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他們相互看了看,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他們的想法。
“送去豪登霍爾?!?/p>
“接著檢查垃圾箱嗎?”吉爾說。
“檢查垃圾箱的事就由你來做吧,我去樓上看看?!?/p>
雷布思回到前廳,更多的門進入了他的視線。他一一推開瞧了瞧:一個空間狹小的老式廚房,墻上掛著家人的照片;一個衛(wèi)生間;還有一間存放雜物的儲藏室。然后他上了樓,走在長毛絨地毯上,幾乎聽不到腳下的聲響。這是一棟十分安靜的房子。雷布思不由得冒出這樣的想法:即使在麥克盧爾活著的時候,這里也是非常安靜的。樓上也有一間為來客預(yù)備的臥室,以及一間很大的浴室——樣子也是老式的,在這一點上倒與廚房有幾分相似之處。此外,還有一間主臥室。雷布思將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通常會被檢查的那些地方,諸如床的下面、床墊、枕頭以及床邊的壁櫥、五斗柜和衣柜。每一件物品都被主人以著魔般的偏執(zhí)擺放得有條有理。開襟羊毛衫折疊得整整齊齊,按照顏色的不同分開疊放,層次分明;拖鞋和皮鞋排成齊刷刷的一列,先是棕色的,然后是黑色的;有一個較小的書架,上面擺了一些普通的書籍,諸如《地毯的歷史》、《東方藝術(shù)史》和《法國葡萄園觀光攝影》。
井然有序的生活。
要不然就是膽小鬼費吉把他的齷齪勾當藏在了別的地方。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吉爾朝樓上喊道。雷布思沿著走廊回到樓梯口。
“沒有,不過你或許應(yīng)該找個人查一查他的事務(wù)所。”
“明天一早就去辦。”
雷布思從樓梯上走下來。“那你呢?”
“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就是垃圾箱里通常的那些東西。沒有任何信息表明‘星期五兩點三十分在地毯拍賣行有一宗毒品交易’?!?/p>
“真是遺憾啊?!崩撞妓颊f,面露微笑。他看了看手表,“想不想再喝一杯?”
吉爾搖搖頭,伸了一下懶腰?!拔业没丶胰チ恕.吘刮页鰜硪呀?jīng)很長時間了?!?/p>
“又是漫長的一天?!?/p>
“是啊?!彼杨^微微一傾,看著雷布思,“你呢?你又打算去喝一杯?”
“你想說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比以前能喝多了?!?/p>
“還有嗎?”
她的表情非常專注,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雷布思?!拔蚁M闵俸赛c酒?!?/p>
“那么大夫,我應(yīng)該喝多少呢?”
“你不要這樣?!?/p>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多少呢?是誰告訴你的?”
“我們昨天晚上一起吃飯,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我不過喝了兩三杯威士忌酒而已。”
“那我走了以后呢?”
雷布思清了清喉嚨:“直接回家睡覺?!?/p>
她苦笑了一下:“胡說。你一大早就又去了那里。有輛巡邏車看到你從瓦弗利火車站后面的那家酒吧離開?!?/p>
“竟然有人監(jiān)視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是擔心你,僅此而已?!?/p>
“依我看,絕不是你說的那樣。”雷布思猛地一下將門推開。
“你準備去哪里?”
“我他媽的去喝點酒!要是你愿意的話,也可以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