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并不生氣,捶打著耿福貴的肩膀,罵他壞,嘴臭。樂樂伸過頭來:“李總,你就當(dāng)我們是透明人就行了,不用顧忌,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惫⒏YF馬上接口:“靚女,不要這么粗魯好不好?動不動就提‘干’字不雅哦?!睒窐烦蘖艘宦?,說就你心術(shù)不正,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扯。
耿福貴一聽更來勁,大聲問,你說的“那方面”是指“哪方面”?誰知樂樂根本不怕:“不就是做愛唄!”
一句話語驚四座,全車人都啞了下來,要知道樂樂才20歲,據(jù)說還沒有男朋友呢。她的言辭奔放程度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一竿到底,不和你啰唆,耿福貴反而不知如何回答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靚女,嘿,嘿,你太有才了!”
耿福貴這小子有歪心眼,經(jīng)常借口電腦出問題叫樂樂過去幫他弄,然后冷不丁裸體美女的圖片就跳出來,平時這些女孩子都懾于他是公司股東的淫威敢怒不敢言,投訴到我這里來,我叫耿福貴收斂點,他反而笑我老土:“現(xiàn)在的條女什么不懂?表面看起來純潔,說不定性經(jīng)驗不會比你少!”耿福貴一激動起來,就用“條女”代替“靚女”,估計在他眼中女孩子從來都是一條一條的,像案板上的魚。
剛到夜總會坐下,媽咪阿華就閃了進來,不過言行較以往收斂了許多,在電話里她就明白了是公司內(nèi)部聚會,所以不能放肆,于是安排兩位身著制服的部長陪我們,她發(fā)了一圈名片后附在我耳邊說:“哥,今天我就不陪你瘋了,有啥事盡管吩咐兩位部長。”我點點頭:“今天情況特殊,你去招呼別人?!?
我們點了兩瓶Absolut Vodka,這酒的勁頭特大,我、林升和耿福貴三人把兩位部長圍在中央扭胯甩臀拼命high,王躍、彭前進和幾個女孩子在旁邊手拉著手跳兔子舞,劉欣走上前來對我大聲說:“你是老板,在員工面前要注意形象,不能這樣隨便?!蔽艺璧闷饎?,哪里聽得進去:“要什么形象!高興就行!”然后抓起茶幾上的話筒:“兄弟姐妹們,我們平時都不是隨便的人,但今天隨便起來就不是人!縱情歡唱,不醉不歸!”
房間里馬上響起噢噢噢的狂叫聲。
連日的操勞和壓力,讓我特別想醉。平時我陪客戶玩,話不能亂說,歌不能先唱,而今晚我是老大,心情特放松,在Vodka的刺激下,我和林升拉上兩位部長跳上茶幾,男女錯開緊貼在一起,我雙手握住前面靚女的小腰,四副身體開始蛇形般在臺上同步扭動,這舉動一下子把瘋狂的氣氛點著了,全部人圍過來站在旁邊,邊拍手邊叫道:“脫!脫!脫!”靚女脫下外套拋向空中,我也將襯衣解下,拿在手中來回?fù)]動,如電影里士兵攻下一個高地手舞旗幟召喚同伴的興奮場景,然后我仰起頭如烈馬長嘶,剎那間狂野的吼叫聲在強勁的disco伴奏下沖擊著房間四壁:“我心狂野,我想飛……”
我的同姓詩人祖先在娘子死后,鯨吸牛飲般喝下幾大壇酒,豪氣從悲傷中來,面向蒼茫大地吟誦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焙蔚鹊臍馄呛蜑⒚摗N业睦掀胚€健在,我的生活境況比李大詩人優(yōu)越,憑什么不能更加瀟灑和豪邁。劉欣理解不了,這幫女孩子都理解不了。
是誰在漆黑的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
是什么使柔弱的心生硬如鐵?
光鮮的外表,受傷的心。
我在臺上使勁跳,
你在臺下哈哈笑。
我不記得喝了多少酒,反正整晚頻頻舉杯,在包房里東躥西跳,胡言亂語,那些平時想過卻又不敢說出來的話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推動著,全部傾瀉而出。劉欣端了杯茶給我,我摟住她不放:“欣兒,只有你關(guān)心我,我好--好中意你!”然后我端起酒杯搖搖晃晃走到林升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林總!有,有我在一定贏,他媽的南興、億立算個鳥,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李小飛想,想干么子沒有干不成的!你放心,明年你住別墅我開奔馳600!”我舉起杯和林升一碰,力度太大,灑出幾滴落在他Hugo Boss的襯衣上,林升退后兩步拿紙巾使勁擦,我不管他,仰起脖子將滿滿的一杯酒傾灌而下,霎時一股熱辣辣的液體流經(jīng)食道,直抵腹部,然后沉積于丹田處,逐漸化為蒸騰的氣體朝上涌,直至到達頭頂,盈滿我的腦際,于是我的記憶到這就戛然停止了,后來如何置身酒店房間,劉欣為什么會在我的床上,青青為何會出現(xiàn)等等一系列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但我認(rèn)定這一切與林升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