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茵贊許地說：“我就說嘛，堂堂法學(xué)碩士，又承辦過不少案件，駕馭庭審肯定沒問題。不過合議的時候，一定要慎重，要全面考慮案情?！?/p>

“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彪娫掆忢?，吳小龍一邊接電話，一邊說，“喂，哪一位？”

“大審判長，我是舒暢。祝賀你開庭旗開得勝！”舒暢在電話里顯得很高興，“看不出，你開庭時的風(fēng)度還挺迷人的！”

聽到舒暢的贊揚，吳小龍像中了頭彩，陶醉了渾身，因陳茵在場，不好意思張揚，便謙虛地說：“你過獎了，跟我們陳庭長比起來，差得遠(yuǎn)著呢?！?/p>

舒暢說：“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采訪任務(wù)！”

“采訪地點？”

“怎么，想敲我竹杠？好，這次為了祝賀你成功，我就出一回血吧。咱們小北海漁村，晚上見！”

吳小龍還想說點什么，對方已經(jīng)掛上了電話。

余鳳娟就怕下班后有人來她家中打擾。

來的人無非是找老董說情的。哭的、喊的、吵的、罵的、威脅的、恐嚇的、磕頭燒香的，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這些還好辦，擋過去也就算了。有些人雖見不到，但電話鈴聲的確讓人煩。這些電話，有的是有來頭的，那話陰沉沉的，讓董啟漢摸不著，扛不動。得罪了吧，自己的官銜攥在人家手里，隨時都可能被貶。不得罪吧，法律又不能碰，碰了也要倒霉。這些也好辦，大不了“回家賣紅薯”。最不好辦的是送禮。那些人送禮的門道太多，防不勝防。硬送的、軟塞的、郵寄的、直接存入賬戶的，有的是錢，有的是名人字畫，有的是文物，有的是讓你出國旅游，有的是讓你子女留學(xué)。這些沾哪一條，都夠在牢里坐一陣子的。一輩子清苦都熬下來了，最后幾天這班崗不能不站好。

來人就得開門，——雖然極不情愿。

門口站著一男一女，不認(rèn)識。

“你們找誰？”余鳳娟問。

“董院長在家嗎？”李一雄問。

“請進吧?！庇帏P娟板著臉嚷了一聲，然后對書房喊，“老董，找你的。”

董啟漢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見進屋來的是李一雄和余婉妹，先是一愣，接著冷冷地說：“你們找我有事嗎？”

李一雄看董啟漢不高興，吞吞吐吐地說：“董院長，我們找你主要想談?wù)勑率兰o(jì)公司與國鼎廠的事——”

“我在家里不談公務(wù)！”董啟漢不等李一雄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茬，說，“有公事，明天到辦公室談。”

“我們有一些情況想跟你單獨談?wù)??！崩钜恍壅f，“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說了，在家不談公務(wù)！”董啟漢很不高興地說，“有關(guān)案子的事，你們?nèi)绻惺裁匆庖?，可以找承辦人反映?！?/p>

“董院長，喜客來的案子對我們影響很大?！崩钜恍鄄还芏瓎h愿不愿聽，仍然說，“有些情況想當(dāng)面跟您匯報一下，不多占用您的時間?！?/p>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我處事的原則，也請你們尊重?！倍瓎h鄭重地說，“我在家不談公事，你們回去吧?！?/p>

“董院長，您看——”李一雄還想再說話，只見董啟漢已折身返回臥室。

臨進臥室時，董啟漢對妻子大聲說：“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