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
“你看我這樣,算是舊宮人中的大幸了吧?可好事不會讓我一人占全,比如說,做這個夫人,是要賢字當(dāng)頭的,那么老爺喜歡哪個姬哪個妾,我便不能干涉。不單如此,有時還要親自替他物色了好的來。榮耀是榮耀,風(fēng)光歸風(fēng)光,失了什么,大家都是女人,不用多說?!弊辖嬵D了頓,“這樣說起來,正妻竟是無一處好,其實不然。你縱使再傾城絕色,他一到手,總有個厭倦的時候,一兩年也許視如瑰寶,三五年,勢必厭了,到時運氣好的獨守空房,運氣不好,難免給人踩在腳下。我這人什么都敢說,那種景象,卻是想都不敢想。”
紅綾贊同,“況乎紅顏不能持久,更添悲哀?!?/p>
我問:“你是說,名分與情分,魚與熊掌,不可得兼?”
“說到底,女人年輕時靠姿色,色衰時就只能靠名分。”紫綃道,“二者選其一,選了便不能反悔。你選哪樣?”
我沉吟,選哪一樣?兩樣都好,又都不好。恨就恨在不可得兼。
紅顏會老,世事無常,可紅顏永遠比世事老得快。
我下定決心,制定目標,斗志激昂,“要當(dāng)就當(dāng)大老婆??!”
紫綃贊道:“有前途!”
表完決心,接下來就剩迷茫,“可怎么做?”
“蝸牛精神,一步步往上爬,一步登天的那是神仙?!弊辖嫈偸郑半m然我很美,可也是天道酬勤啊。”
我泄氣,猴年馬月修成正果?再看我現(xiàn)在,一個侍妾,起點不是一般的低。
“想想武則天,任重而道遠?!弊辖嬇呐奈业氖郑澳腥寺?,只要讓他在床上舒服了,人前又給足面子,里子面子伺候周全,再使點手段,叫他離不了你,沒有搞不定的?!?/p>
我嘆息,“說和沒說一樣?!?/p>
她湊近了,與我耳語,“女人之美,全在腰上,剩下的,還用我多說?”
我立刻臉紅,啐道:“下流!”
“你怪我說得含蓄,我便來個露骨的。”說著,紫綃打量我的衣著,“你平時都這么打扮?”
“是啊?!蔽易⒁獾剿囊铝希嗣?,“反光耶,這就是映霞羅?”
她打掉我的手,恨鐵不成鋼地道:“那幫男人滿口‘女子以才德為重’,其實還不都是骨頭比煙輕。色相啊,你不能不注重色相?!?/p>
我看自己,“我還行吧?”
“太素。”
我又情不自禁摸上她的名貴衣料,紫色中暈著藍與綠,似乎還帶點兒紅,真好看,有機會向安朝要一匹,我也做這樣一身。
“你以為色相就是衣服?”
“臉盤身材可以改變么?”
她瞪著我,鑒于從前我就比較白癡,所以她也沒瞪多久,“待會兒別急著走,我送你幾樣好東西?!?/p>
“什么好東西?”我立即想到珠寶,財迷呀財迷,不應(yīng)該呀不應(yīng)該。
“衣服啦!”她嘆氣,“我承認色相就是衣服,行了吧?教別的你又學(xué)不了,只能外在美了?!?/p>
我連忙表示我有衣服,確實如此,太子府要什么沒有?
“床上穿的?!弊辖嫶虬l(fā)我,看來有些頭疼。
這時,紅綾弱弱地問:“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