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赤鳳沉吟著,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香爐早就點燃了,而且是藏在她的身上?"
這基本上來說是廢話,璇兒沒點過香爐,自然香爐早就被點著了。她本來沒將它捧在手中,那自然是藏在身上了。
但無論金衣侯還是商赤鳳,都絕不像將這句話當作廢話。
金衣侯道:"說下去。"
商赤鳳道:"那么說,這七股煙本來就混合在一起了?若它是七支香,那我們早就該沒命了!"
金衣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你看,有誰死了么?"
沒有,一個都沒有。
不是七支香的香,自然要不了人的性命。只因人人聽過彩虹山莊的傳說,人人知道七支香爐是什么樣子,甚至知道七支香要用懶龍血來調和,韋雪衣又確信璇兒的確取得過懶龍血,是以才相信了璇兒。
滿口謊話騙不了別人,可怕的是十句真話中夾雜的一句謊話。
彩虹山莊的傳說是真的,這也是如假包換的七支香爐,甚至連懶龍血都是真實情況,唯一假的就是,七支香爐中并沒有裝七支香。
這就是要命的那句謊話。
金衣侯轉頭向著璇兒道:"你不能不承認,第一殺手的稱號,絕不只是劍大一些而已。"
他的笑容很得意。
無論是誰,揭破了這么慎密的一個騙局,都會得意的。
何況,這騙局騙過了天行劍,騙過了九華門人,騙過了堂中的所有豪客。金衣侯的確值得驕傲一番。
然而,就在他看到璇兒的瞬間,他的笑容剎那間凝固了,就仿佛一池春水,突然凍結。
金衣侯眼神變得呆滯無比,喃喃道:"我說過一句話么?"
他的神色因這劇烈的轉變而顯得有些滑稽,璇兒本有些怒意,此時也忍不住輕笑道:"什么話?"
她這淡淡一笑,金衣侯立即身子劇震,面上肌肉隨著璇兒一顰一笑而動,竟似癡了一般。
璇兒倒不以為忤,見他突然如此瘋癲,道:"你怎么了?"
金衣侯仿佛猶自無法從那震駭中驚醒過來,恍惚道:"美!太美了!世人都道我乃是第一殺手,但我十劍、千劍、萬劍都比不上姑娘一笑,我看這第一殺手的名號,應該躬讓給姑娘才是。"
大凡年輕女子得到如此的贊美與瞻仰,只怕再心喜也要裝出幾分薄怒與嬌嗔,但璇兒卻渾不在意,喜道:"是這樣笑還是這樣笑?"
她含齒嫣然一笑,跟著微側身子,盈盈一笑。接著袖子輕掩丹唇,脈脈一笑,跟著如出谷黃鶯般嬌脆一笑,頃刻之間,連笑了十余笑。
狂者不損其媚,柔者不顯其弱。
金衣侯目不轉睛地看著,突然一聲大叫,片片精亮的劍衣自銀衣劍上炸開,金衣侯身隨劍動,劍轉身舞,連連呼嘯聲中,就在靈堂上急舞了起來。
這下不但是璇兒,連其余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這小子又發(fā)什么癲。
金衣侯一套劍法舞完,方才住劍而立,贊道:"人言一笑傾城,想我大概是無城可傾,當此十余笑,不狂舞一通劍術,哪里能宣泄這股大美?"
他突然面容一肅,大步走到璇兒面前,朗聲道:"我決定了,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