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一點,辛鐵石的心筆直沉了下去,他知道,必須要立即分出勝負來!
他一聲大喝,單掌運起全身的勁力,猛地向韋雪衣撞了過去。他拼著也受韋雪衣一掌,也要將他彈開。
韋雪衣似乎感覺到他的困獸之斗,一矮身,正要躲過。辛鐵石掌勢摧動,身子跟著后飄,突然眼前一陣光華閃動,韋雪衣的劍不知什么時候已抓在手上,一劍向辛鐵石當(dāng)頭刺了下來!
辛鐵石手中已無長劍,這一劍來得迅捷之極,他無法,只好單掌運力,全力擊出。
江湖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你只能全力出手,但卻完全不知道能不能中。
辛鐵石感覺到一股涼意急速地沁入他的左肩,同時,他的掌也擊中了韋雪衣的右胸。只聽韋雪衣一聲悶哼,遠遠跌了出去。但辛鐵石卻沒有時間去理會他,負起閻王神醫(yī),飛奔進了谷底叢林中去。
遙遙就聽韋雪衣溫和的聲音傳來:"恭送二師兄!"
江玉樓與鬼音娘子趁著他們打斗之際,已經(jīng)搶進了樹林,這時急忙迎著他,還未來得及詢問,辛鐵石咬牙道:"走!"
三人都是一聲不發(fā),全力向前急奔。
谷底常年無人至,樹木叢生,極為茂密。滿眼望去,那樹木都有合抱粗,枝葉濃郁,將天色遮得連一星都看不見。三人奔出去二里多遠,方才止住腳步,少作喘息。
江玉樓的狐裘已染滿了碧色葉綠,但他的臉卻仍如皎月一般,就算在這樣的陰沉樹林中,也仍然是那么的凈潔,仿佛這不是隨時就會被敵人追上殺死的修羅場,而是歌舞升平的琉璃世界。他細長的眼眸微閉,淡淡地看著辛鐵石:"你受了劍傷。"
辛鐵石的手一直按在左胸口,苦笑道:"不錯。我這個五師弟向來是不見血絕不罷休,與他對戰(zhàn)只落這點傷,還算好啦。"
江玉樓斜瞥著他,道:"但你斷臂之后,再受這樣的重傷,你還能再戰(zhàn)么?"
辛鐵石的笑容更苦,他知道,自己已無法瞞過他了。他本不想讓江玉樓看出來的。
江玉樓看著他,緩緩道:"而且與你的師弟們作戰(zhàn),你應(yīng)該很不情愿吧。"
辛鐵石漠然不語。江玉樓道:"如果換了別的對手,只怕你早就一劍殺了他吧?"
辛鐵石沉著地搖了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我這幾個師弟的功夫絕對不下于我,尤其是我的大師兄。"他的臉色甚至有些難看:"如果遇到大師兄,那我們只好什么都不做,等死就行了。因為我們無論做什么,都絕對打不過他的。"
江玉樓不屑道:"真的么?可惜我的琵琶骨還沒好,否則……"
辛鐵石嘆道:"別說是大師兄了,就算是三師弟、四師弟,也絕非重傷之后的你我能夠?qū)Ω兜摹?
江玉樓笑道:"他們不是你的師弟么?你這個做師兄的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辛鐵石搖頭道:"我是師兄,也許只是因為我的年紀長一些吧。三師弟君天烈、四師弟商赤鳳,他們倆有個同樣的綽號,就是'武癡'。"
聽到這個綽號,江玉樓的臉色也有些變了。因為大凡有這個綽號的人,他們練功極為刻苦,往往能夠突破人類的極限,而且他們心中極少常人的是非觀,也沒有正邪之念,搏殺之際全然沒有半分猶豫心軟,極難對付。
只聽閻王神醫(yī)冷冷道:"你并非不能勝過他們,只不過你的心太雜,顧及的事情太多,使你的武功大打折扣。"
辛鐵石沉默著,閻王神醫(yī)高清的聲音從他的頭頂飄了下來:"方才你與韋雪衣一戰(zhàn),在他棄劍搶上之際,你完全可以不管他怎么應(yīng)對,橫豎幾劍斬落,便可將他重傷。但你心中存了兄弟之情,便步步被他牽制,終于傷在他手下。"
辛鐵石苦笑道:"那又能怎樣?我總不能看著五師弟,然后告訴自己說這是個窮兇極惡的敵人吧?"
閻王神醫(yī)道:"為什么不可以?"
辛鐵石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玉瓶,閻王神醫(yī)緩緩道:"我知道你會施展飛血劍法,這瓶中裝著的是上古懶龍之血,可以抵消掉飛血劍法的暴戾之氣,使之不再反噬,兼且助長飛血劍法的威力。但你施展此劍法之時,便會變得狂暴之極,神智不清,六親不認,那時你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