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子昭忽然失笑,一種諷刺和無奈:“你勸我珍惜現(xiàn)有的,為什么你不能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西晏輕嘆了一口氣,像是自嘲的說:“也許我比較執(zhí)念?!?/p>
顔子昭心里憤懣,兩人雙雙沉默了良久,他終于先打破僵局開口:“西晏,其實……我想告訴你,我剛才說的那個女人……”
“三姐,三姐夫!”西旻忽然大喊著從窗邊跑過來,顯得極興奮和新奇,硬生生的打斷了顔子昭的話,“遠處好像有一團黑黑的東西過來了,好大一片!”
顔子昭和西晏都順著西旻所指的地方望去,離的老遠已經(jīng)看到黑壓壓的一片,江上起了薄霧,卻還算清明。西晏和西旻只是不解的看著遠處。
顔子昭卻忽然驚覺情況不妙:“我們趕快下船!到岸邊乘馬車走!”
“發(fā)生什么事了?那是什么?”西晏還沉浸在月色和剛才的遐想中,不適應突如其來的狀況。
西旻更是興奮勁未除,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不斷推進的黑色。
“如果我沒猜錯,北岳軍可能提前出動了!本來三天后有大霧,他們那時出動最適宜,沒想到是今天。這一帶冰面薄,咱們要趕快離開,不然就危險了!”顔子昭過來抱起西旻,拉著西晏要下船。
西晏卻站定了沒有邁步:“顔子昭,你剛才說,北岳軍這次打先鋒的,就是紀堯塵?”
顔子昭這一刻忽然意識到她的企圖,心里涌起一陣害怕:“是,但你不能留下!戰(zhàn)場上一切都是殘酷的,即使你見到他,也會喪命!據(jù)我估計,他們最多走到江心,冰面就會塌陷,到時會危及我們這邊,所以我們要提前離開!”
西晏直盯著那涌過來的“黑云”,忽然感覺到這些天的絕望出現(xiàn)了一點轉(zhuǎn)機,硬生生的抓住欄桿:“你帶著六弟趕快走!我要留在這里!”
西旻不明白即將發(fā)生的危險,見西晏不肯走,也嚷嚷著不走:“三姐要看黑云,我也要看!”
顔子昭被眼前的兩人氣的快七竅流血,他后悔怎么會突如其來想到帶他們來這艘船,原以為北岳的軍隊至少三天才能開始渡江,卻沒想到他們敢于在晴朗的天氣開始行動。
“誰都不能留下!必須走!”顔子昭呵斥道,單手將西旻攜起,又伸手去拉西晏。
“我不會走的!”西晏篤定的眼神顯示了極大的決心,甩開顔子昭,“我必須見到紀堯塵!”
顔子昭被她的堅持激的牙癢癢,眼看著對岸的“黑云”不斷推進,抬手直接一掌將執(zhí)拗的女人打暈……
西晏在迷糊中,似乎又看到了紀堯塵,他站的很遠,還是從前的樣子,只是看起來清冷很多,她想要奔過去,中間卻隔了茫茫的江水,有顔子昭的身影,有父皇的身影……她覺得周圍很冷,頭很疼,接著紀堯塵就消失了,消失在一片冰窟里……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躺在床上,周圍的狀態(tài)已然白天,屋里圍了很多人,包括顔夫人,秦曉漁,柳絮幾個。每個人都在關(guān)注著她,尤其是柳絮,第一個撲到床邊。
“公主醒了!”屋里不知哪個女眷的聲音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湊過來。
西晏頭昏昏的,但昨天的事卻還記得清楚,在看清自己已經(jīng)被送回府后,緊張的情緒重新籠罩:“顔子昭呢?”
“子昭上朝去了?!鳖喎蛉艘詾槲麝剃P(guān)懷夫君的情況,連忙出言安慰,“聽老爺說,昨兒宴會以后,元川門那頭出了點亂子,七王爺家的一個仆人被踩死了,沒想到子昭和你也擠散了,老爺差了好些人去找你們。后來子昭才把你抱回來,連六殿下也在?!?/p>
西晏關(guān)心的不是這些,她清楚的記得他們在船上的事,后來就昏迷了。想到昨晚的情況,她顧不得頭疼,起身要下床。
“公主,您別起來!駙馬臨上朝時留了話,讓您務必等他下朝回來!”柳絮忙攔著西晏的動作。
柳絮暗地里給西晏使個眼色,她心領(lǐng)神會,便不再走動,待一屋子人退去,柳絮才掩了門跟她細說:“公主,今兒早上我聽國舅跟駙馬爺說,昨兒有一幫北岳的土匪過江,掉進了冰窟里死傷無數(shù),有幾個勉強過江的,幾乎都被南川的官兵擒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