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己正準(zhǔn)備答話,梁瑞秋擺了擺手說道:“讓我猜猜……嗯,肯定是有人給你的,用這兩件瓷器換昨天那件青銅觥……”
梁克己頭皮麻了一下,張著大嘴說不出話來。
“原本以為明天才會來,沒想到今天就來了。嗯,那老頭肯定說,先放在你店里,你可以找人看看這兩件瓷器的真?zhèn)?,然后你再拿主意,是用瓷器換青銅觥,還是直接給你開支票?!绷喝鹎镎f道。
“……您,您怎么知道……”梁克己腦子轉(zhuǎn)呀轉(zhuǎn),想他父親怎么會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難道念經(jīng)的真的會算卦?難道是剛才父親給店里打電話,小李說的?不會呀,小李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北京,沒準(zhǔn)小李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過世了呢,即便是小李接到父親的電話,也會當(dāng)作是陌生人的電話。除了自己和母親,誰都不知道父親在這里。
“觀自在。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因為別人看著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開古玩店是假,隔三差五地賣幾件家里的古玩卻是真。我該怎么說你呢?敗家子?”
梁克己覺得像是有一條綠蛇吐著信子纏在自己的脖子上,喘不上氣來,蛇身貼在自己的脊背上,冰涼涼的。
“你除了會不搭調(diào)地吹牛侃大山之外,再沒有一技之長?;ɑㄊ澜缬懈鞣N各樣的東西誘惑著你,你需要錢。我留在家里的古玩,你獨自守著,煎熬著,像餓著肚子等著買米下鍋吃飯卻又守著一袋沒人認(rèn)領(lǐng)的金子。直到去年才扛不住了誘惑,開始變賣古玩,你還怕賣虧了,還開古玩店,熟悉行情了再賣……”
看著兒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梁瑞秋微笑著繼續(xù)說道:“沒事,孩子,這沒什么,換做是我,我怕是挨不了一兩年就會拿古玩換跑車換別墅,而你,現(xiàn)在還開著個破現(xiàn)代,還住在板樓里。說真的,換做我年輕時,真的不如你……沒事,只要你知道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就行……或許是我太自私了……”
梁克己抬頭看了他父親一眼,瞧那神色不像是在諷刺挖苦自己,也不像是在說反話嘲弄自己,便趕緊說道:“您猜對了,這兩件瓷器是有人放到店里的,但卻不是個老漢,是個姑娘?!?/p>
梁瑞秋迷離的醉眼睜大了,盯著石桌上的瓷器看了一會兒后才開口問道:“姑娘?”
“嗯,不是個老漢,是個姑娘,聽話音不是北京人,像是蘇杭那邊口音?!?/p>
沉吟片刻,梁瑞秋緩緩說道:“把這兩件瓷器留著吧,那姑娘要再去你的古玩店,把那件青銅觥給她。”
“給她?為什么?”
“別問為什么,古玩行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掰扯起來,你在這湖門村住三年也聽不完。有空再說。青銅觥在東墻角放著呢,你去拿過來?!?/p>
梁克己答應(yīng)了一聲,走到墻角,見墻下擺著個木箱子,不是自己昨天裝青銅觥的那個木箱子,回頭問了一句是不是這個箱子,聽到說是,便抱起來搬到石桌旁。
“那邊有繩子,扎一下?!?/p>
梁克己順著父親指的方向,走到房檐下拿過來繩子,是自己原來扎箱子的那條繩子。
綁好箱子,梁瑞秋說累了,獨自回屋休息,梁克己來來回回兩三趟,把木箱子和錦盒搬到車上,掩好院門,離開了湖門村,回到了琉璃廠。
只等著那姑娘第二天來取這件青銅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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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茗來到琉璃廠的時候,梁克己正在犯愁。
昨天從他父親那里把青銅觥拿到家后,忍不住打開了木箱子,想要多看幾眼,再拍幾張照片留念,沒想到木箱子打開后,梁克己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