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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信缺失的代表案例:假道滅虢(1)

東周列國那鍋粥(第二碗) 作者:天際孤鴻


虢國,姬姓,祖上可謂光彩照人。

周朝買賣開了張,周武王便搞起了分封。他把老爸的兩個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兩個叔叔分到東虢國和西虢國,主持工作。

東虢在今河南滎陽市汜水鎮(zhèn),西虢在今陜西寶雞市東,這一東一西是以西周之都鎬京為參照物的?!半健弊值脑馐抢匣⒆ψ幼澚粝碌暮圹E。以虢為名,可謂威風(fēng)凜凜,用意便是兩個叔叔東西各領(lǐng)一國,拱衛(wèi)中央的周王。

狗腿子的力道自然跟狗的身體健康狀況成正比。周室衰微,宣王年間,西虢開始東遷,跑到如今山西和河南的交界附近。從此,西虢地跨黃河,河之北就成了北虢,今山西運城平陸縣;河之南就成了南虢,今三門峽附近。東虢就不必多說了,更慘了點,被鄭武公現(xiàn)金收購,借地吞滅,丟了股份,失了祖業(yè)。

之前說過,東周的買賣剛開張的時候,西虢不幸站錯了隊,反對周平王,另扶周攜王。其后晉文侯滅攜王,虢國頓時無所依靠。好在周平王這位名譽(yù)董事長采用外交新思維,對舊仇既往不咎,使得西虢徹底擺脫歷史包袱,從虢公忌父開始入駐周天子王室,當(dāng)上了卿士。其后虢公多次率王師出兵,領(lǐng)天軍下凡,插手晉國的主旁之爭。西虢跟晉國算是成了死對頭。

不過,晉國好歹是個大國。從姬成師傳到晉獻(xiàn)公,這一脈不光對親戚下手夠狠,對外也是不斷地開疆拓土。哪知西虢國還不依不饒,仗著王室卿士,耀武揚威,屢屢侵犯晉國南部邊境。

晉獻(xiàn)公對虢國咬牙切齒,早有滅它之心,現(xiàn)在驪姬提議申生出兵,他倒有些猶豫。因為申生用兵屢勝,要是再勝,就更難廢掉了。婦人之見,不能老聽。于是,他叫來大臣荀息討論對策。

獻(xiàn)公問:“架可打乎?虢可伐乎?”

荀息答:“虢國有鄰居虞國。晉虢虞皆是同姓之國,彼此接壤。現(xiàn)在虢虞兩國睦鄰友好,比為同盟。跟虢國打架,虞國肯定來幫忙。以一敵二,未見必勝?!?/p>

獻(xiàn)公心說,“靠,兒子領(lǐng)一軍小弟都能砸了三國的場子,老子一挑二都不行?!”于是不滿地說:“莫非老子奈何不了虢國,任憑它下黑腳?”

荀息連忙解釋,表示剛才的分析只是強(qiáng)調(diào)問題的困難性。只要老大開口下指標(biāo),小弟一定堅決完成任務(wù)?!爸皇窃谙掠幸挥?,此計若成,事半功倍。”

獻(xiàn)公洗耳恭聽,連連點頭,安排下去,就這么辦!

虢公姓姬,單名一個“丑”字。虢國之君的破綻在于他是個男人,男人就有男人的愛好,世人常概括為三點—錢、權(quán)、色。虢公喜歡的,獻(xiàn)公也喜歡。不過獻(xiàn)公一為滅虢報仇,二為南下爭雄,毫不吝惜,挑選美女、白送錢糧,自貶身份,送往虢國。虢公姬丑當(dāng)然高興,心說晉國雖大,倒真是好欺負(fù)。

收別人的禮物,一般是不能轉(zhuǎn)送他人的。要自己好好收著,日夜把玩,方顯對送禮者的重視。虢公完美地實踐著這個處世哲學(xué),勤于房事,荒于朝事。終于,大臣舟之僑忍無可忍,出來批評。

可是,老大終歸是老大,小弟的意見只能是建議,聽不聽改不改都得老大說了算。哪料小弟舟之僑不依不饒,反復(fù)諫言,終于惹煩了老大虢公,被打發(fā)去守下陽關(guān)(今山西平陸)。

當(dāng)時虢國建都在上陽,現(xiàn)在三門峽市的李家窯遺址便是。如今三門峽市有虢國公園,也有虢國路、上陽路等街道。舟之僑出守的下陽之關(guān),則是守衛(wèi)首都上陽的軍事要塞。

送完這邊送那邊,獻(xiàn)公聽從荀息之言,又給犬戎送妞送錢。得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犬戎很知趣地問晉使,要如何報答?晉使回答兩個字—“伐虢”。犬戎實誠,二話不說,立馬起兵。哪知大軍開過函谷關(guān),竟然在桑田之地(山西靈寶稠桑村)遭遇虢軍的伏擊,戎軍大敗。消息傳回犬戎,戎主氣急敗壞。本來就是友情演出,不打字幕不給工錢也就算了,竟然還被戲霸群毆。戎主打算發(fā)飆,也要給中原人瞧瞧自己的厲害。于是親率大軍,再攻。虢公丑恃前次大勝,也親率大軍,再守。一來二去,兩軍進(jìn)入相持階段,拉鋸在桑田。

這,正是晉獻(xiàn)公要的。牽扯了虢國的重要精力之后,下一步則是要趕緊分化瓦解虢虞聯(lián)盟,趁著虢國空虛,從虞國境內(nèi)偷襲虢國。這便是史上有名的“假道滅虢”之計。

爭取虞國站到自己這邊可沒那么容易。不過,虞國的破綻也在于老大是一個男人。除了“錢權(quán)色”之外,他還特別鐘愛兩樣?xùn)|西—世上最好的璧玉&世間最好的寶馬??汕?,獻(xiàn)公手上就有璧一枚,有馬一匹,盡皆上品,都是好不容易才淘換到的物件。

荀息的意思是,讓獻(xiàn)公把自己所愛的上品璧馬獻(xiàn)于虞公,討人歡心。這就如同敲門磚一般,荀息自信能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虞公,棄虢從晉。

其實所謂的虢公之錢權(quán)色,所謂的虞公之璧玉寶馬,無非是男性的占有欲罷了。把自己占有的東西拱手讓人,這不是一般男人所?做的。于是,如果真有一個男人能暫忍一時,放棄至愛,那就算是突破了自我,前途不可限量了。荀息在說服虞公之前,先說服了獻(xiàn)公。因為荀息保證,一者此計必成,滅虢取虞,不在話下;二者事成之后,璧玉寶馬,完好歸晉。

獻(xiàn)公盤算了一下,打算賭一把,先忍了,說了句“好”,就命人從府庫中取出所藏璧玉,從馬房中牽出所養(yǎng)寶馬,交與荀息。

荀息重任在肩,出使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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