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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jié):第十六章 殺胡令(4)

鮮卑帝國 作者:文韜


事實如其所料,當(dāng)時尚還心存豪氣的桓溫受朝廷掣肘不能一展抱負(fù),為私的褚裒庸才一個,與李農(nóng)激戰(zhàn)于代陂,晉軍大敗退守廣陵,褚裒上表請求自貶,朝廷不準(zhǔn)。等他回到京口聽到四面哭聲,左右對他說那是代陂戰(zhàn)死將士家屬時,褚裒慚憤發(fā)疾而卒。此人雖是庸才尚有羞愧之心,比那些無恥之徒強上百倍,他便是為名所累,一心名垂青史,早早的害了性命。事實證明蔡謨說的對,干事業(yè)要度德量力而為。

南境稍稍平穩(wěn),趙國內(nèi)亂又起,石遵放棄諾言,立自己的親子石衍為太子,引起冉閔的不滿,為拉攏禁軍將士,冉閔上表請求把他們?nèi)糠夂?。石遵沒有識破冉閔的用心,并未一概賜封,引起禁軍將士的憤怒。

后趙的一些大臣看出冉閔的野心,勸石遵削掉兵權(quán)然后殺死他。石遵密召義陽王石鑒、樂平王石苞、汝陰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入內(nèi)宮,和鄭太后一道商議除掉冉閔。石鑒等人都說:"應(yīng)當(dāng)如此!"只有鄭太后反對:"當(dāng)初在李城起兵時,如果沒有石閔,豈能有今天?石閔有點居功自傲,應(yīng)當(dāng)對他有所寬縱,怎么能急急忙忙把他殺掉呢?"兩面三刀的石鑒表面同意殺冉閔,暗中卻派人把這一消息告訴冉閔。冉閔聞訊大怒,脅迫李農(nóng)帶甲士三千在琨華殿殺死石遵。石遵臨死之前問道:"造反的人是誰?"甲士道:"義陽王石鑒當(dāng)立。"石遵嘆道:"我尚如此,石鑒能幾時?" 石遵登極總共一百八十三天。

石鑒不是傻瓜,一面封賞冉閔和李農(nóng),一面夜召二人入琨華殿,暗中派石苞等人埋伏死士趁著夜色誅殺他們。不想石苞等人不是冉閔的對手,石鑒見風(fēng)使舵下令將石苞斬首滅口。這才剛剛開始,真正的大動亂就此拉開序幕。

新興王石祗在襄國與姚弋仲的羌兵聯(lián)合,移檄中外,共誅冉閔和李農(nóng)。鄴城中的羯族將領(lǐng)孫伏都、劉銖率三千名羯士挾持皇帝石鑒伏兵于皇宮欲殺冉閔,為冉閔所知,兩軍大戰(zhàn),羯兵兵敗退守鳳陽門,冉閔與李農(nóng)率兵搗毀金明門殺入。石鑒一開始扇動孫、劉殺冉閔,眼見冉閔再度得勢,忙打開鳳陽門,對冉閔說"劉伏都謀反, 卿速討之。"皇帝反水,羯兵大敗,自鳳陽門到琨華殿雙方將士橫尸相枕、流血成河,冉閔殺掉孫伏都和劉銖,紅著眼睛下令道:"內(nèi)外六夷,敢稱兵仗者斬!"冉閔為不斷的兵變震驚,下了一道類似今天不準(zhǔn)民間擁有武器的禁令,此令一下,引起羯人等胡族的恐慌,因為冉閔畢竟是漢人,在胡漢分治的鄴城羯人橫行慣的,一旦放下武器,焉有命在?胡族人紛紛逃往外地羯人的控制區(qū),"胡人或斬關(guān)、或逾城而出者,不可勝數(shù)。"

冉閔將后趙皇帝石鑒囚禁,面對屢禁不止,潮水般涌向城外的人們,連忙下令說:"近日孫伏都、劉銖謀反,他們的親信黨羽已經(jīng)全都被殺掉,好人沒有一個參與其事。從今天以后,凡是和我同心一致的人留下,不同心的人想去哪里悉尊其便。我命令城門不再關(guān)閉。"胡漢兩幫人涇渭分明,方圓百里之內(nèi)的漢族人全都蜂擁進城,而匈奴人、羯人等胡人則爭相離去,以致擠滿了城門。冉閔終于對胡人死心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咬牙,一跺腳,冉閔下了一道震驚中外的殺胡令,"趙人斬一胡首送鳳陽門者,文官進位三等,武官悉拜牙門。"此令一下,漢人殺羯人,一日之中,斬首數(shù)萬。冉閔自己親率六軍誅殺胡人,"無貴賤,男女、少長皆斬之,死者二十余萬,尸諸城外,悉為野犬豺狼所食。"對于屯戍邊疆的胡人、羯人,冉閔下令,讓軍隊中漢人當(dāng)將帥的把屬下胡人、羯人統(tǒng)統(tǒng)殺掉。以至于長得鼻子高一點、胡須多一點的人,大半都被濫殺而死。中世紀(jì)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刻到來了,冉閔并非罪魁禍?zhǔn)?,實在是前趙后趙錯誤野蠻的民族政策所致,只是他的殺胡令直接引爆漢族人對匈奴人、羯人積聚將近五十年的憤怒罷了。

公元350年閏二月,冉閔廢掉石鑒,連同石虎的二十八個孫子一起殺掉,盡滅石氏。群臣勸冉閔稱帝,冉閔推辭讓李農(nóng)做皇帝,李農(nóng)哪里敢做,冉閔說:"我們原是晉人,今晉室猶存,請與諸君分割州郡,各稱牧、守、公、侯,奉表迎晉天子還都洛陽。"一個叫做胡睦的人反對,"陛下圣德應(yīng)天,宜登大位,晉氏衰微,遠(yuǎn)竄江表,豈能總馭英雄,混一四海乎!"有人鄙視胡睦,說他推遲了天下統(tǒng)一的時間,認(rèn)為此時晉朝完全有機會恢復(fù)故國。其實正如胡睦所講,東晉政權(quán)已經(jīng)是中原的漢人大失所望,就算冉閔等,未必等得來晉朝的大軍。不過冉閔也沒再等,恢復(fù)自己以前的冉姓,徹底與羯人決裂,自稱皇帝,改元永興,國號大魏,史稱冉魏。

冉閔畢竟是一勇之夫,缺乏政治遠(yuǎn)見,想稱帝也不差一時半會兒,等平定四方再說嘛。他的這一舉動完全將自己置于風(fēng)口浪尖,不禁胡人恨他入骨,司馬氏的東晉朝廷也大為不滿。好漢終歸是好漢,不搞陰謀詭計,光明正大的與敵人決戰(zhàn)沙場,如果讓我為兩晉南北朝的武將排座次,我一定把冉閔排在諸位好漢的第一位。路見不平一聲吼,沖冠一怒拔劍起!這就是好漢!雄圖遠(yuǎn)略,做事深思熟慮, 那是英雄不是好漢。面對危難不退縮,勇往直前,奮不顧身,萬人之?dāng)常@就是兩晉南北朝第一位好漢冉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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