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楓剛吃完早飯,守在小院中的衛(wèi)士便領著一個相貌堂堂的華服漢子走入房來。
那人恭謹地行禮道:“楊公子,小人烏家仆頭陶方,奉大少爺之命來見公子?!?/p>
原來他便是烏應元的心腹陶方,楊楓打量了來人幾眼,笑道:“陶兄請坐下說話?!?/p>
陶方惶恐道:“陶方乃是烏家下人,怎敢當公子如此稱呼,公子面前,又哪有小人的座?!?/p>
楊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素來不喜俗禮,陶兄也不必拘禮,只管坐下好說話?!?/p>
陶方略一遲疑,告了個罪,坐下道:“公子,大少今早要到城北牧場巡視,孫小姐將一同隨行,大少請公子有空不妨也往牧場一行?!?/p>
楊楓聽得哭笑不得,這個準岳父看來還真怕到手的女婿溜了,迫不及待地就創(chuàng)造條件讓自己去擄獲他那寶貝女兒的芳心,當下點頭答應,問明了牧場的方位。
陶方側過身子,放低聲音道:“楊公子,昨晚主人派武黑、連晉前往白夷交易一批馬匹,早上他們已啟程了?!?/p>
出手這么快?楊楓眉峰微蹙,陶方湊近了些笑道:“公子放心。烏家的馬匹采購多是由我和武黑兩人經辦的。月前我采買了三百多匹良馬回邯鄲,半途遭馬賊灰胡偷襲,損失過半,武黑借機在主人面前大做文章。此次與白夷的交易頗大,主人要武黑前去,并讓已失寵的連晉隨行護送,不會引起他們疑心的。此行往返也需一個多月,待得他們回返,內奸的徹查只怕進行得差不多,公子與烏家也成為一家人了。”
楊楓眉梢微微一挑,陶方是烏應元的心腹手下,看來不但參與了清除內奸工作,就連他與烏廷芳的親事也有所知聞,這從他對自己恭謹、親近又帶些討好的態(tài)度就不難看出。
又談了幾句,陶方起身告辭。楊楓稍事裝束,領了四名衛(wèi)士,出門朝北門方向馳去。
臨近北門,從一條橫街轉出一騎馬,馬上是位年輕的女騎士,勁裝佩劍,鳳目紅唇,女性魅力中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感。
聽見急遽的馬蹄聲,女騎士一抬頭,見到楊楓幾人從眼前馳過,美目一亮,小腿輕輕一夾馬肚,手上卻又緊緊勒著韁繩,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么,終于沒發(fā)出聲音,神色數變,怔怔看著幾騎馬遠去不見。
楊楓一行出北門不多遠,前面現出二十余騎,聽到背后馬蹄聲響,略略避往路邊,當先一人回首,揮舞手臂叫道:“楊公子?!?/p>
楊楓帶韁勒馬緩緩行近,道:“烏大少好,楊楓有禮了?!?/p>
烏應元笑道:“楊公子,這是小女烏廷芳?!鞭D向烏廷芳道:“芳兒,這位就是大破匈奴,被大王封為客卿的楊楓楊公子?!?/p>
楊楓轉首看向烏廷芳,不由得暗暗贊嘆。烏廷芳的美是一種純出于自然的,不加雕飾的天然美。遠山翠黛,秋水凝波,梨渦淺笑,神清似水,身材裊娜,體態(tài)輕盈,素雅如凌波仙子,迥出凡塵,美得讓人屏息。
烏廷芳淡淡看了楊楓一眼,有些不屑地低聲道:“原來就是連和連晉比劍也不敢的沒膽酒鬼。”
楊楓聞言一窒,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不過醉臥酒鄉(xiāng)幾天,便得了個酒鬼的惡名。他身后的四名衛(wèi)士都朝烏廷芳怒目而視,烏應元趕緊輕叱道:“芳兒,休得胡言?!?/p>
楊楓苦笑道:“烏小姐,敢問是不是提著把破劍,到處惹是生非,攪得邯鄲城雞犬不寧,才算是小姐心目中的大膽鬼呢?”
烏廷芳氣鼓鼓地瞪著他,嗔道:“什么叫惹是生非的大膽鬼,那才叫無敵的英雄?!?/p>
“英雄?”楊楓不屑地一撇嘴,“耗子扛槍窩里橫的角色也叫英雄,英雄是盡忠報國,是舍生取義,是為民請命解民倒懸,連晉又稱得上是哪一種英雄?”
聽到耗子扛槍這話說得有趣,烏廷芳隱隱現出笑意,卻又強忍住,咬著下唇想了想,辯道:“那是大王沒給連晉機會,不然他也一定能建功立業(y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