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河。茫茫時間無限,不同年代的人,如果生活在同一個年代里,會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愛情發(fā)生?可是,這些愛情卻被時間隔離了。即使相隔幾十歲,不管兩個人愛得多么深,也不能跨越時光距離……
等級之河。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一個是貴族或名流,光芒萬丈。她(他)不能接近他(她),如同不能接近太陽,否則只能自毀,成為他(她)的祭祀……如果這條河不存在,這個塵世不知有多少對愛情要重組。
地域之河。一個在東半球,一個在西半球,如果他和她相遇,將是世間最完美的一對,但是茫茫人海,萬水千山,他和她就像兩粒沙土,被命運的風(fēng)裹挾著,永遠(yuǎn)不可能在半空中相遇。
輿論之河。不管兩個人愛得多深,可是他結(jié)婚了,她也結(jié)婚了,他和她中間隔著她和他……
機緣之河。她一眼就愛上了風(fēng)一樣清爽的他,或者他一眼就迷上了水一樣純凈的她,可是,兩個人一個向左轉(zhuǎn),一個向右轉(zhuǎn),再沒有相遇過……
單愛之河。一個愛了,另一個卻不愛,這是最無望的一條河。你愛一個人,愛到了骨頭里,血液里??墒牵V情總是遇薄情,對方一句尖刻的話就戳穿了你的全部柔情,就像打掉身上的一枚雪花,根本不在意它經(jīng)過了那么漫長、那么精心的準(zhǔn)備,根本不在意它其實是那樣的晶瑩剔透,那樣的完美無缺。對方繁華著,根本不在意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經(jīng)受煎熬,就那樣輕易地冷落了你一輩子,就如同不在意路邊的一顆石子……
夢幻之河。每個人的心目中都有一個模糊的異性影像,那是夢中情人。真實與夢想隔著一條河,現(xiàn)實中,沒有任何一個異性,可以和夢中那個影像完全疊合,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一點偏差,我們匆忙而倉促地和這個現(xiàn)實中的人生活在一起,對方占據(jù)了你一半世界。你在孑然一人的時候,望著冷月,心情黯淡,忽然就想起夢中那個人來,淚水就悄悄蒙住了雙眼。這淚,是不能讓任何人看到的。你無法說清楚,你怎么哭了……
周期之河。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人性的某些規(guī)律,更是一條河,我們不可能超越。有時候,愛情之無奈,恰恰是因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愛是鮮活的,如花如草,它綠過、開過之后,就該枯了謝了……
短信又響了,還是林要要:
寶貝,河邊太涼了,小心感冒,回家吧。
婁小婁猛地抬起頭,朝對岸看了看,草木陰森,不見人跡。
難道這個女孩一直在暗處監(jiān)視自己?
他想起最近看過的幾篇報道,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報道說,有個女孩總懷疑男朋友另覓新歡,漸漸變成跟蹤狂,天天尾隨監(jiān)視男朋友,一直跟蹤了半年,最終還是沒抓到實據(jù),竟然把男朋友殺死了。調(diào)查顯示,美國百分之九十被配偶謀殺的人,生前都被對方"跟蹤"過……
婁小婁剛進(jìn)家門,電話就響起來。
他以為又是林要要,拿起來看了看,是母親打來的。
婁小婁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兩年后母親改嫁一個姓常的男子,現(xiàn)在和繼父一起生活。婁小婁結(jié)婚之后,很少回去。
母親問:"小婁,你什么時候回北京?"
婁小婁一愣:"我在北京啊。"
母親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婁小婁說:"我最近一直在上班,沒出差。"
母親說:"你不是給我寫了信嗎?你說你在南方,一切都平安,讓我別掛念。你說你一定會回來的,只是事情還沒有辦完……"
婁小婁問:"我還說什么了?"
母親說:"你還叮囑我,犯胃病的時候,揉內(nèi)關(guān)穴有神效……"
婁小婁沉默了半天,低聲問:"媽,你收到的是紙信?"
母親說:"是啊,怎么了?"
婁小婁說:"那筆跡是我的嗎?"
母親說:"怎么不是你的?歪歪斜斜的。小時候讓你練字,你就是不聽!"
婁小婁說:"那封信還在嗎?你再看看。"
母親從什么地方拿出了那封信,婁小婁聽到了紙張的聲音。母親翻了半天,似乎有些猶豫了:"好像比你寫得好看些……你說不是你?難道有人冒充你?誰能知道我有胃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