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表妹……”
“二表哥……”
多么深情的呼喚啊!
我貼著墻根想要溜出去,為他二人提供私密的獨處空間。
“二表哥,聽說你病了,我在宮里央求母后好多天,皇帝哥哥今兒個才準許人家出宮,我?guī)Я擞t(yī),讓他們好好給你瞧瞧。”小公主很是關切。
“好多了,若是病一次便能見到翎表妹……”任墨予頓住,深情注視面前的女子,沉沉說道:“那我愿意長病不起?!?/p>
“咕咚”……我栽倒在地。
這位二公子的話果然是信不得啊信不得,首先他當真并未生病,其次他前幾日方攬著我的肩頭說是為我而病,而今……
“二表哥,他是誰啊?”長公主的目光終于落到我身上,似是剛剛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居然還有旁人存在。
任墨予眼梢都未抬,依舊深情注視著自己的表妹,隨口答道:“大哥前些日子搶回府的那個人?!?/p>
長公主嬌俏的小鼻子皺了皺,轉(zhuǎn)頭輕飄飄的掃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云子寧就是他呀,大表哥也真是,怎么會去搶這么一個聲名狼藉的人。”
“大哥一直如此,你莫怪他。”任墨予執(zhí)著小公主的手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終是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子寧,去給公主沏茶,前些日子剛剛過府的西湖龍井?!?/p>
我點頭應道:“是!”
表妹,又見表妹。
我自從遇到了柳蝶衣,就發(fā)現(xiàn)這個塵世間有一種恐怖的存在,那便是表妹。
秦延之同蝶衣表妹應是自小青梅竹馬,而今眼前這對更像是干柴烈火。
我逃出書房囑托南葉幫我送茶進去后,便繞回臥房歇息。
惹不起,咱便躲著。
況且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過來,那些個書本里所說的“外戚專權”大抵就是現(xiàn)在任家的情形,老侯爺應是國舅爺,在朝堂只手遮天,捏死柳蝶衣的爹爹如同捏死一只螞蟻,秦延之的老爹卻不服氣,迎風直上又被捏死了,想來小皇帝的日子定是不好過,自家妹妹都險些保不住,幸虧在下這個聲名狼藉的太學生橫空出世,毀了昭文世子的名聲,如此,婚事擱淺,局勢稍穩(wěn)。
一念及此,我匆忙起身,想要出府瞧瞧秦延之這只默默無聞的小螞蟻是否還健在。
我出府時正巧撞見昭文世子入府,他帶著一群家丁大大咧咧的樣子,見到我不滿的“哼”了一聲,遂仰頭,鼻孔朝天。
我畢恭畢敬站在門側(cè)任他鄙夷。
半晌,大概他也覺得無趣,只悶聲問我:“長公主可是在墨予那里?”
“是?!蔽液苷\實的點了點頭,遙指后院道:“長公主來了挺久,這會兒在書房跟二公子敘舊呢?!?/p>
昭文世子臉色微變,拂袖匆匆而去,看那樣子是要去做棒打鴛鴦的大棍,只是不曉得和襯不和襯?
在我看來,倘若長公主非要在這昭文侯府配一個夫君,任墨予是下選,而這任景垣便是下下選,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于是任家二公子便脫穎而出,瘸子里面挑將軍,大抵就是如此。
我敲開秦府大門時已過晌午,秦延之和柳蝶衣還在正廳用午膳,我一見他還健健康康的活著方才安心,于是便站在院中笑著對他嚷道:“延之兄,延之兄,我回來看你啦……”這句話一嚷出口,徒增榮歸故里的豪邁之情,遂叉著腰笑的歡暢:“秦延之,你看我是不是瘦了,昭文侯府好生小氣……”
秦延之正舉著筷子夾豆角,那一刻,他抬起頭,整個人仿佛都凝滯在那里,如玉般的面容,清澈如碧潭的瞳眸,一動不動。
旁邊的柳蝶衣抿嘴輕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