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眼中已有些許醉意,一揮手道:“叫他們都進來吧?!?/p>
過不多時,只見一群人遠遠走了過來。上官抬眼望去,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就此,怔在了當場。
只見當前一人正是莫蘺。她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鬢角旁斜斜插著一把呈扇子狀打開的簪子,古樸幽雅。身上穿的是件大紅華服,質(zhì)地厚重,上繡花鳥,看上去十分奢華。待這行人走到近前跪下后,上官這才醒悟過來,連忙叫了平身。那莫蘺抬起頭來,一張白到透明的小臉,不曾涂抹脂粉,只在唇上略微作了點紅,眼角掃了兩條拖尾的線,要說妝容是淡的不能再淡,但是……但是……
就是眉眼忽然都靈動了起來。
煞是風情。
上官緩緩將玉杯放在酒案上,歪著身子故作慵懶道:“帶了新鮮玩意兒沒?本王已經(jīng)有些乏了,輕易怕是不能開懷?!?/p>
班主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個頭,對曰:“啟稟王爺,清倌們新排了一場扇子舞,還沒見過人,特請王爺指點指點?!?/p>
上官撐著頭略點了點,于是樂師、琴師各就各位,把中間約五十步的大圓留了出來。而這時,莫蘺不知從那兒拿出一把描金繪紅的大扇子來,足有半人高,隨著樂曲緩緩起舞。只見她時而把那扇子做水袖般在身前舞得眼花繚亂,時而借著扇子做猶抱琵琶半遮面。那風情的眉眼,誘惑的笑容,全都在半遮半掩之間,讓人不禁想沖上去一把撕了那扇子,再捉她過來,好好欺負一番,然后……
上官正看得入迷,忽然之間莫蘺一個轉(zhuǎn)身,口中呼喝一聲“著”,只見那轉(zhuǎn)盤般飛旋著的扇子中忽然飛出數(shù)根扇骨,風馳電掣般飛了過來。上官雙目精光瀑漲,抓起面前的酒案往前一擋,那些暗器全都射在酒案上,撲撲有聲。與此同時,莫蘺也已經(jīng)沖到了近前,抓起頭上的簪子一抽,一甩,那簪子呈扇狀直奔面門而來。上官一聲冷哼,揮起袖袍一兜,一卷,所有簪子都被袖袍卷走,一個不剩。只是,還沒等他喘息片刻,莫蘺已經(jīng)持著一把刺骨的刃鐵貼到了近前——
這正是西府葉紅冷的必殺技“燕子三擊”,木扇、竹簪、匕首,一式比一式快,一式比一式急,就算有人躲得過前兩擊,也會被匕首抹了脖子。而此刻,莫蘺使出渾身解數(shù),只待一擊必殺,力斬上官白于刀下,卻不想那廝出手如電,居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自此,再不能前進半分!
上官哈哈一笑,抓住手腕往下一拍,撞在桌角上幾欲骨折。莫蘺劇痛之余,自知功力差上官甚遠,卻還是不想放棄,用另一手掌用力拍向?qū)Ψ矫骈T。上官把兩只手都抓住后,忽然一把拉了過去,拖著他直奔內(nèi)屋。莫蘺好容易掙脫開來,正要奪門而逃,被上官自后面一把抱住,就連兩只手都被制住動彈不得。莫蘺大怒,一邊掙扎一邊喝道:“上官白!你這狗賊!快放開我!”
上官哈哈大笑,雙手越發(fā)緊了緊:“莫蘺,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本王治你死罪么?”
自此一句,莫蘺就渾身僵硬地住了手。
只因他剛才口口聲聲說的是——
莫、蘺。
10、
既然能叫出名字,那是不是連出生來歷也一應全知?
莫蘺巨震之下,只覺得渾身脫力,而抓住自己的手硬得跟冰鐵一樣。她脫口而出道:“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哼哼,這府中發(fā)生的一切又怎會瞞過我的耳目?”
上官忽然放開束縛,踱至窗前,對著外面低聲道:“英雄,替我把守住這間屋子,無論何人企圖接近,一律格殺勿論?!?/p>
“遵命?!?/p>
只聽見窗外不知是誰應了一聲,立刻辦事去了。上官站在窗前凝神聽了一會兒,已知四下里都布上了眼線,這才回轉(zhuǎn)身走到桌前坐下,依然笑盈盈地看著面前的莫蘺。
“西府葉紅冷的‘燕子三擊’,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早有準備,只怕今天本王也著了道?!?/p>
連葉紅冷的名字都知道?!莫蘺臉越發(fā)白,心越發(fā)灰,進而越發(fā)覺得面前此人……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