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亦看著他，眼中神色不定，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答道：“只因我還需確認……你是否具有一個殺手的資質?！?/p>

“是怕我以風月之事接近卓不群后，反被其誘惑，故而壞了大事么？”

“正是。”

“這么說來……王爺之前，也是有意誘惑我？”

“……”

上官忽然站了起來，走開幾步后，這才淡淡道：“我上官白要用的人，須得拋棄七情六欲，忍得了世間最難的苦，受得了世間最大的罪。你既立志要殺皇上，須過得了這關，才能放心讓你前去?！?/p>

莫蘺故作懵懂道：“我要刺殺皇帝，與王爺引誘我到底有何關系？我實在是想破頭也想不通……”

上官冷笑道：“你以為你要對付的是普通人么？”

“卓不群號稱五百年來傾國傾城第一人，本王雖然樣樣都不服他，這一點，卻還是認的。”上官走到莫蘺近前，捏住她的下頜抬起來，居高臨下道：“若不是有萬全的把握，本王怎么可以把如此重大的任務交付與你？”

莫蘺高昂著頭，眼睛里全是上官白那異常英俊的面孔。

你所謂的萬全把握——

到底是要我冷酷無情？

還是要我愛上的人是你？

莫蘺凝視著面前這個仿佛永遠帶著面具的王爺，輕聲道：“所以，小女子十分不解，為何王爺明明看不上我，卻還是選了我？”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穩(wěn)，甚至有微微低下頭來，仿佛要吻上一番，在極近的距離里凝視著莫蘺。

“我并沒有看不上你?！?/p>

“正是因為看上了，所以要求不同?！?/p>

有那么一刻，莫蘺以為他真的會吻上，而后他卻忽然放開手，轉身走開數(shù)步。

自此后，他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若再無疑義，你可以退下了。今日之事本王很滿意，也很放心。到了明天，你歸入本王直屬，讓本王來親自調教你罷?！?/p>

夜風如水，透心涼。

容芷左等右等，好容易等到一身冰涼的莫蘺回來，連忙一把抱住。

“小蘺，我聽說任務失敗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莫蘺疲憊地搖搖頭，對容芷強笑道：“無事，我好好的，他并沒有為難我?！?/p>

“可是……”

容芷本沒想到莫蘺還能回來，甚至之前自己還大哭了一場，滿心琢磨著要怎么去大牢里救她。卻不想她居然自己回來了，還是毫發(fā)無傷地回來了……

“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嗎？”

莫蘺淡淡一笑，忽然道：“容芷，你還記得那封密令嗎？”

“明日家宴，刺殺王爺。”容芷記得清清楚楚。

“正是?！蹦y略頓了頓，然后道，“你沒有覺得奇怪嗎？如此重要的任務，卻沒有考慮退路？”

“！??！”

“因為根本不需要退路?！?/p>

莫蘺笑了起來，面色蒼白如紙。

“昨天晚上，整整一夜，我就已經想通了?！?/p>

所以，人性涼薄，莫過于此。

“小蘺……”

容芷心中悲涼，喚了她的名字，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而莫蘺低了眼睛，輕輕道——

“無事?！?/p>

“我真的無事?！?/p>

11、

第二日清晨，莫蘺便來到王爺?shù)臅績取?/p>

上官拿著一個棋本自己打棋譜，見她進來，嘴角一絲笑容隱而不化：“蘺兒，昨兒晚上睡得可好？”

自然而然就轉了親昵的稱謂，是視為嫡系的緣故嗎？

莫蘺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這才笑嘻嘻答道：“回稟王爺，原以為必死的任務忽然就這么輕巧地揭過去了，是故我昨晚睡得極好?！?/p>

得到這個回答，上官似乎有些意外：“難道不是還有更危險的任務嗎？”

莫蘺乖巧地回答道：“刺殺卓不群是我畢生的心愿，如今能人選成為任務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蘺兒感激涕零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睡不好？說起來，還要謝王爺如此看得起小人呢。”

話至此處，莫蘺再次盈盈下拜。上官看了他半晌，緩緩將手中的一粒棋子摁入棋盤之中，又沉吟了半晌，這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