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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2)

我,睡了,81個人的沙發(fā) 作者:連美恩


 

在歐洲還不到一個星期,我對所謂藝術、所謂美,已經產生了好多懷疑。

我站在當代藝術館里,看著那些扭曲的裝置藝術,或像是拿幾桶油漆往墻上亂潑的畫作,總是充滿不耐,我還是寧愿去Harrows 百貨公司里面看看那些價值連城的家具,水晶做的手把,鉆石穿成的門簾,至少我還會哇地張開我的嘴,不可思議地數(shù)著標價上有幾個零。離開臺灣,看到越多的藝術,越不知道藝術,或藝術家的標準在哪里。藝術難道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樣,就是惡搞嗎?但是那天晚上,當我看著這個男人在作畫的時候,我突然明白,絕對的美麗或絕對的丑陋其實并不能真正撼動我們,所謂藝術,其實是一種人們對自己華麗又痛苦的偏執(zhí),而感動,就在于全心全意追尋自己心中理想畫面的那一刻。

離開倫敦,我來到巴黎,寄居在另一個學攝影的朋友家里。筱涵是北藝大美術系畢業(yè)的,畢業(yè)后她在巴黎苦讀了快兩年的語言學校,才終于申請到她心目中理想的藝術大學攝影系。

法國和英國最大的不同,除了他們不承認臺灣大學學歷(無論如何都要從大學讀起,不能直接申請念碩士),法國人對外國人的法語能力更是不作任何妥協(xié)。筱涵說她第一年去面試學校,還來不及把作品集拿出來,就因為法語不夠流利而被轟出去。

對于惡名昭彰的巴黎,我停留的那個星期,卻覺得十分親切。走在路上,路人都很樂意說英語,也很樂意為我解惑,后來去意大利,意大利友人對我這番說辭簡直嗤之以鼻,堅持我一定在做夢或者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巴黎。

記得多年以前,遇過一個在英國牛津念書的學姐,那時學姐看著我的臉,就說我這種臉在國外會比較吃香。所謂吃香,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而是因為我有一張圓圓的、愛笑的臉,問問題的時候,總是仰著頭,像個孩子一樣充滿期待,讓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備。

我當然知道女孩子在歐洲較受禮遇,單獨旅行更是容易引人同情,不過如果你很有禮貌、一臉誠懇地微笑,其實就連不會說英語的法國老太太,也會愿意努力比手畫腳來幫助你。

除了路人都愿意跟我說英語,我在巴黎地鐵更遇到一件連道地巴黎人都嘖嘖稱奇的幸運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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