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只小小的開水壺也能改變一樁即將斷路的婚姻。
那天是為什么事吵的架,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們互相指責對方,說的話都很傷人,以至于到最后,她只想收拾東西走人,遠遠地離開這個生活了兩年的男人。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正在燒開水,壺里的水大約有40度。
她找出一個旅行袋,正是兩年前自己投奔他時拎來的,后來一直擱在壁柜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沾滿了灰塵,想起自己兩年前帶著怎樣的期望走進這個屋子,然后日復一日給他熨襯衣洗襪子,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她拿毛巾擦灰,眼淚也順勢奔涌而出,砸在皮質(zhì)的袋子上啪啪直響。
那個男人就坐在她背后的沙發(fā)上抽煙,他一言不發(fā),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要在以往,他會抱著她請求她原諒,但現(xiàn)在,他顯然已經(jīng)不在乎她了,看見她哭,居然還無動于衷地坐在那里。
他既然不稀罕他們的感情,她為什么要稀罕?果斷地擦掉眼淚去看開水,溫溫的,沒開。水一開她就走,一分鐘也不停留,她想。
她開始往袋子里裝自己的東西:衣服、書、磁帶,還有牙刷毛巾,與其讓他丟掉不如自己拿走……最后她取下手表和項鏈,那是他買給她的,放在桌子上還給他。終于收拾好了,鼓鼓囊囊的袋子就擱在房子中間,與他對峙著,屋子里的空氣幾乎凝固了。
她再次去看開水,水冒著熱氣,60度的樣子。水一開就走,她想。
她為什么一定要等到水開才走呢?因為兩年來一直都是她燒的開水,這只開水壺有點問題,水燒到80度的時候就開始沸騰,所以要多燒三分鐘才能喝。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這些,在她來之前他經(jīng)常肚子疼而找不到原因。
五分鐘后,水還是沒開,再等等吧,她想。
這一等等了半個小時,水不僅沒開,而且變涼。原來開水壺壞了,燈都沒亮。她拎起袋子決定放棄這壺開水,那個男人突然從背后環(huán)抱著她說:寶寶別走!他聲音嘶啞,豆大的淚珠滾落在她的頭發(fā)上。
他原來還是在乎她的。他們的愛情只是有點感冒。旅行袋從她的手中滑落,她沒走。
后來他主動交代是他弄斷了開水壺的電線,為了讓她不走,為了挽救他們即將斷路的愛情,他只能這樣做。這時候他們度過了最初的磨合期,走進了幸福安全的婚姻。那只斷路的開水壺,如今就擱在他們家的壁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