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宗義智自唱自聽,折騰了十多天,喊得喉嚨冒煙,終于夾著尾巴灰溜溜逃走了。
聽了宗義智的報告,豐臣秀吉一腳踏在獻上來的朝鮮地圖上。那就用刀槍撬開李昖的嘴巴,踩著朝鮮人的尸體去北京城。
當然,面對明朝這個龐然大物,豐臣秀吉不敢掉以輕心。除了借道朝鮮之外,豐臣秀吉還試圖聯(lián)絡葡萄牙東印度公司、菲律賓西班牙殖民者,從東南沿海進攻明朝。但是豐臣秀吉奉行驅(qū)逐、歧視西方傳教士的政策,兩年前又發(fā)生“圣·菲利浦號事件”和“二十六圣人殉教事件”,讓西方殖民者對豐臣秀吉的邀請失去興趣。
為此,豐臣秀吉有些遲疑。蛇吞象,弄不好還會被大象踩爛。但是,造化的力量把豐臣秀吉推向了戰(zhàn)爭的不歸路。
八月初五,豐臣秀吉和淺井茶茶的愛子——鶴松,也就是豐臣秀吉的第一個兒子,才三歲,夭亡了。在堅強的一生中,豐臣秀吉從未經(jīng)歷如此崩潰,整天哀愁,茶飯不思。于是,豐臣秀吉慨然地對身邊侍從說:“古來漢土之侵我者屢,我大舉而征外國,神后以來,寥寥無聞焉?!笳煞蜇M郁郁終命于偏土乎?……吾將入明代而為帝矣。去歲達此意朝鮮,然至今不答,不可不罪也。吾思先發(fā)師征朝鮮,朝鮮服從,驅(qū)為先鋒,如不服,蕩平其國,而后直入明,豈其難乎?”(日本川口長孺《征韓偉略》)
愛子的失去,終于讓心靈無所依棲的豐臣秀吉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戰(zhàn)爭。他馬上召集各地大名,商討侵略朝鮮。
這些大名們熱切地渴望得到更多的領地和財富,所以都附和說:“去年剛剛東征北條氏,疲敝不堪,需要休養(yǎng)生息,如今驟然出師外國,勢必財力困乏,民不聊生。盡管這樣,關白勢在必行,我們也沒有什么異議?!?
看到大名們一致同意,八月二十三日,豐臣秀吉正式宣布:踏平朝鮮,征服大明。
九月,豐臣秀吉又書信一封,脅迫南方的琉球臣服:“致琉球國王尚寧:大日本分崩離析,已經(jīng)百有余年。賴以上天庇護,關白秀吉一舉平定天下,海外各國,無論遠近,都來臣服。近來奉天命征討明國,出師時日逼近,卻不見琉球前來進貢。本準備派一小隊人馬前去問罪,不料原田孫七郎勸阻說:‘我經(jīng)常來往琉球,讓我再走一遭,定會叫琉球速速來貢?!谑俏視壕彸霰?。明年春天大兵出征明國之日,希望琉球國的貢使能出現(xiàn)在肥前營。如果誤了期限,我定會派兵讓琉球沉沒海底,到時國王就后悔莫及了?!?
當時的琉球國跟朝鮮一樣,都是誠心向化的大明藩屬。國王尚寧(1589-1602在位)接到豐臣秀吉的書信置之不理。豐臣秀吉擔心琉球國向明朝泄密,便不允許琉球使者赴往北京,朝貢于明朝。
十二月,豐臣秀吉把關白的位置讓給養(yǎng)子豐臣秀次,留守京都。自己退稱太閣,從煩瑣的國內(nèi)政務中抽身出來,鎮(zhèn)守名護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征伐事務中去。
一切戰(zhàn)爭準備,都在豐臣秀吉的預期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日本群島像一個超級龐大的機器在不停地運轉(zhuǎn)著。大名們按照領地面積的多少,源源不斷地將兵員輸往名護屋。水師統(tǒng)將大隅守九鬼嘉隆日夜不停地在伊勢浦督造數(shù)以百計的戰(zhàn)船;甲斐守黑田長政手持長鞭,不斷地鞭打著那些開鑿道路、架設橋梁的民工;而對馬島主宗義智忙于派遣四十個精通朝鮮語的人,先行潛入朝鮮半島,搜集各類情報,繪制了詳盡的朝鮮地圖。
一時間,整個日本國變成一座龐大的兵營,迎風飄揚的戰(zhàn)旗到處可見,嘹亮的軍號聲隨時可聞,軍器、火藥、糧食、草料等在各條運輸線上川流不息。
第一次侵朝戰(zhàn)爭,豐臣秀吉動員的總兵力達七十九萬之眾,包括作戰(zhàn)部隊三十萬七千九百八十五,后勤運糧人員四十八萬。規(guī)模之大,史無前例。
其中,投入侵略朝鮮的有陸軍十五萬八千七百人,分為九個軍。統(tǒng)率這支大軍的是戰(zhàn)功赫赫的將領——宇喜多秀家(他也是豐臣秀吉的養(yǎng)子和養(yǎng)女婿)。大軍名義上有統(tǒng)帥,實際上各路指揮官各自為戰(zhàn),互不隸屬。本來在日本國內(nèi),大家都是平起平坐、擁兵一方的大名。
總的來說,這是一支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在日本國內(nèi)戰(zhàn)斗力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隊伍。包括:
第一軍,小西行長率領,一萬八千七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