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陽喝了幾口茶,匆匆沖了個澡,出來時電視劇已經(jīng)完了,胡亞娟揭下面膜,皮膚看上去光鮮了許多。曾幾何時,胡亞娟也是祁北縣的一枝花,追她的人不說排成隊,至少也有好幾打,最終還是被當縣團委副書記的何東陽追到了手。風(fēng)霜雪雨洗去了當年的青春,無情的歲月在每個人的臉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印痕。如今,他們都是四十開外的人了,兩個人相濡以沫地走來,激情早已退讓給了親情,雖然都在一張床上,房事卻是偶爾為之了。不知是今日多喝了幾杯酒,還是因為電梯里的香味刺激了何東陽的荷爾蒙,此時再看胡亞娟,想起多年前她走在大街上那迷人的身材,竟然有了一種沖動,就從后面拍了拍她的屁股說:“走吧,睡覺去?!?/p>
胡亞娟咯咯笑了一下,回頭在何東陽的腦門上親了一口,說:“你先睡,我洗一下就來。”
胡亞娟的話音剛落,何東陽的手機就響了,他從包中拿出來一看,原來是王開林打來的,心里一陣不悅,這么晚了,打什么電話?接通后,不冷不熱地說:“什么事?”
王開林說:“何市長,不好了,林金山被公安局抓了!”
何東陽一聽,驚出了一身冷汗,忙問:“他犯什么事了?”
王開林嘆了一聲說:“今晚他可能酒喝多了,跑到桑拿中心去找小姐,沒想到正好碰上公安局嚴打,就被公安局抓走了。”
何東陽一聽為這事被抓了,才松了一口氣,說:“那你給公安局郝局長打個電話,讓他先放人?!?/p>
“我已經(jīng)給他打過電話了,說那是臺灣來的客商,是到我們金州投資來的,讓他放了。他卻說,不管他是真投資還是假借投資之名來游山玩水的,等他交了罰款之后自然會放人?!?/p>
何東陽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怒氣,就說:“這個郝明禮,怎么能這樣說話,什么真投資假投資?你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務(wù)必放人!”
王開林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這個……”
何東陽氣不打一處來,說:“這個這個什么?要你說,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像得了牙痛病一樣?!?/p>
“何市長,我已經(jīng)打著您的旗號向他說了,他還是不肯,他說要是真的跟何市長吃過晚飯,何市長為什么不給他打電話?”
何東陽一聽,馬上掛斷手機,調(diào)出郝明禮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心想這郝明禮怎么這么不明規(guī)矩,就這樣區(qū)區(qū)一件小事,還要我親自給你打電話不可?電話那頭傳來了客服小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何東陽的氣不打一處來,把手機“啪”地合上,扔到沙發(fā)上就生起了悶氣。他覺得郝明禮太目中無人了,明明知道他會打電話過去,卻故意關(guān)了手機,這不是有意回避他嗎?要是王開林提的不是他,而是丁志強,說這位客商是丁志強的客人,郝明禮也會這樣嗎?就是借給他個膽,他也不會的。何東陽點了支煙,悶悶地吸著。他最擔心的還是林金山,如果影響擴大出去,他還愿意在金州投資?這樣一想,他又馬上拿過手機,撥通了王開林的電話。電話剛響了一聲,王開林就接通說:“何市長,不好意思,剛才可能掉線了,我給你打過去后,又占線。”
“不是掉線,是我掛了給郝明禮打,結(jié)果他關(guān)了機。開林,這樣吧,你親自到公安局去找郝明禮,一定讓他把林金山放了,不準罰他一分錢,不準對他說一句不禮貌的話,更不準媒體介入曝他的光。另外,你見了林金山后盡量把這件事說淡一些,不要讓他有任何思想負擔,也不要讓他知道我聽說了這件事?!?/p>
“好的,知道了。不過……要是郝明禮不放人怎么辦?”
何東陽的火氣又一次冒了起來:“那你就直接告訴他,我二十四小時開著機,讓他給我打電話?!?/p>
王開林在電話那頭唯唯諾諾地應(yīng)聲說:“好的,好的,我這就去?!?/p>
“如果領(lǐng)不回來林金山,你就別回家,一直在公安局待著,等到明天早上我去領(lǐng)你!”
“大半夜的,發(fā)什么火呀?”何東陽一回頭,看到胡亞娟從浴室出來,一邊用手在臉上輕輕拍著,一邊問他話。
“臺灣來了一個投資商,晚上喝了點兒酒去桑拿中心找小姐,正碰上公安局嚴打,被抓進去了,我讓王開林去撈人?!?/p>
胡亞娟一臉不屑地說:“這些男人呀,一離開家就胡搞八搞,抓進去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掃黃又不是掃他一個人,撈他做什么?”
“你懂個什么?不撈,影響擴散出去了,他還愿意在這里投資?”
“也不能因為他要在這里投資,就可以為所欲為,那我們總不能專門為這些臺灣香港人再設(shè)條政策吧?”
何東陽無心爭辯,就說:“好了好了,不說了,睡覺吧!”
躺下后,何東陽再也沒有心思去想那點兒事了,剛才產(chǎn)生的沖動被電話沖去了一半,又被胡亞娟的插話打壓下去了一半,現(xiàn)在,連碰一下胡亞娟的心思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