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星期日晴,陰不定
一陣陣涼意侵入我的被內(nèi),拉得緊緊的,自覺寒冷不止,翻來覆去的。到八時半左右才起來,猛憶起自己有許多筆記尚未謄清,并且自己的生活也太散漫,松懈,于是一切都很緊張的動作,督促二個弟弟也做些事情,小妹病未檢查清楚。昨日一天,取血,照X光像,今日未起來,仍臥在床上休養(yǎng),瘦弱可憐。上午習(xí)字半晌,十時許帶五弟,四弟去尚志醫(yī)院去打預(yù)防針,不料斌母及小弟先在,九姐夫親自動手,并寫四張注射證,斌及慧怕疼未去,實際并不疼,且甚快。歸來一會,九姐先來,大哥繼之而來,因娘遣四弟去西院看四嫂病,并請大哥來談家務(wù),故來,談判仍無結(jié)果。于是以五姐七姐明日來為詞,推托延至明日截止。最后談判解決,心中憤懣已極。午飯后習(xí)字,慧忽來借四弟衣服,本禮拜二演話劇用。二時許過去,只斌一人在家,談頃之,其母及小弟方歸,斌上火,中午始起來,在床上看書??赐陥鬅o事可做,無聊得很,想回去做點事,又想到明日的有的無結(jié)果的危險,心中煩悶異常,幾次要回來,斌都不肯叫我走,于是又和她在院中談了一會話。五點走回來,想出去散散心,四弟邀我一同去平民市場看看,就騎車去了,到那繞了半天也沒什么可買的,購了一個大玻璃瓶子,一毛錢,很便宜,又買了一把新的要六毛五分的鎖,以代價一毛五分買來,拿到車鋪一看原來有個零件不能上,氣壞了我。在車鋪門口遇見孫翰,說了一會話,陪他到家,在門口又遇見孫祁回來,談起才知道三表哥不許大寶二寶去頤和園,臨時不能去,打消前議,也未買東西,瞞著到萬牲園去玩了一刻,真無味得很。幸而我今天沒有去,不然碰一鼻子灰多沒意思。斌一定要我去吃餃子,才到家趕緊就跑過去,可是斌母忽來,到那一看,小弟及慧二人去力家拜壽,又只余斌一人,斌對我態(tài)度極親密,有時令我不知如何是好,留了十余個包子,皮厚餡多,只吃十二個就飽了,灌了四杯水,脹得很。一會小弟、慧相繼歸來,一邊聽著無線電一邊談笑,他們?nèi)似纷中伟盐野鼑谥虚g,一會四弟五弟皆來,玩提曹操之游戲,又談笑一刻。斌因稍有不適,先去睡覺,遂興盡歸來,斌母適亦自我家歸來。今日系九姐夫生日,前一天照例令四弟去道喜,我則未過去,明天再說。今天戴上斌親手做的領(lǐng)帶,煩悶懶散的過了一日,一點正經(jīng)事都未做,真不該!
祁近來對我甚冷淡,并且也很少會面,各行各事。聞?wù)f自與索穎吹臺以后,近來又和王淑潔的姐姐王青漪泡上了,左一個右一個的。據(jù)所知,連王算上已是三個女友了,以前我倒不知,那一張黑黝黝,憂慮沉沉的臉色就難得令人喜歡。我則近來被斌的親密的表情束縛著我,有時在外面看見別的漂亮女孩子心動時,不一刻即自責(zé)的又回想到斌對我的柔語溫情和安慰。古人有云:“近水樓臺先得月”,此之謂呼?!近些日子的形跡行動,不是傻子都看出來我和斌的要好,不知其(斌)母心中如何感想,可是每見面還怪親熱地叫我吃這個吃那個的,不忍拒絕,所以一半為了去看斌,可以溫暖我這被家務(wù)、社會、煩悶等創(chuàng)傷了的心靈,一半也是為了他們一家子的殷勤招待,不會令人心冷,所以有時寧可不回來看李娘臉上不高興的顏色,也不愿不過去看一看斌,可愛的俏皮的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