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星期一晴微風(fēng)
昨夜躺在床上了,又后悔起來,寫了那么多廢話做什么?又有什么用?無聊得很。近來因了種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不如意的事情,有時弄得心境悲傷得很,心灰意懶得很,有時心煩起來,坐立不安,滿心積怨,無處發(fā)泄,要向一個誠懇的傾訴,可是又有誰來聽呢?!我又能向誰說呢?見了什么都不順眼,想起什么事情都不順心,心頭滿滿的,要吐,又沒有東西!說不出來的那么一種難過勁!充滿了無聊,愁苦,煩惱,苦悶……等形容詞都寫出來,還要加一倍的壞心境,如此折騰了半天,才會慢慢地消沉下去。昨日下午又犯了一陣子別扭,結(jié)果發(fā)牢騷在日記本上以后,心頭方覺稍舒展一些。為了斌的形影,無時無刻不縈繞在我的腦中,無論我什么時候,都很容易地想到了她,一天兩天不見著她時,尤其思得更厲害一點,雖是住得這么近,打開了那個門,就和一家也沒有兩樣,我記起韋莊的一段《西溪子》來,字面正是我這般心情呢!茲抄錄于下:
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欄桿,想君思我錦衾寒;咫尺畫堂似海深,憶來惟把舊書看,何日攜手入長安?
上詞我曾抄之給斌看過,在看完《落葉》以后,寫了一篇隨筆似的雜感。我后來又拿回來了,不知她看了以后心中起什么反應(yīng)?可是我覺得有點白費心思,白費力量,對牛彈琴,全無所動,不免大失所望呢!想起來,又好笑,又好氣,有時斌斗我,氣起來,真是十分難過呢!她一時高興,可不知道別人那份難過勁呢,真能有時氣得我三日不知味,不安枕席呢,也是我太愛動感情,可是又得說回來了,斌說得好,生來就是如此嗎?又有什么辦法,所以想起來,恨極了斌,可是又想到有時斌待我特別親熱,對待我異于別人(?)有時溫柔蜜意,卻也夠意思,一有什么事情也愛找我(當(dāng)然不是利用我的意思,我自己承認(rèn)),一顰一笑都有意味,想起那次陪她步行去西單購物,歸來我掃興得很,本來預(yù)備不再去她家逗留,一直便回家??墒堑搅四菚r又禁不住她那可恨可愛的小手那么一招,于是我便身不自主的,腿突然行動挪步進了她家,進去以后又后悔,已是不及了。還有一次,我本不想晚上去她家吃包子,可是她母非留我在那吃,但這也不能搖動我不去的心。臨行時,還是斌在屋門口,遠(yuǎn)遠(yuǎn)向我那么一招,于是決定一會再去,并答應(yīng)了她,心中感到十二分的得意。那時我出去了一刻,她還跑過來叫我呢!計算她跑過來叫我去她家吃飯,連前是有四五次之多,待我不算不厚了,又何必因她前夜去玩而不高興呢!想到這個,于是又覺得“我的斌”(不太肉麻一點嗎?)是那么可愛的了。所以說,斌可以說是我恨她又愛她,真說不清楚怎么樣才好!
董毅、劉淑英婚前在中山
公園音樂堂前攝
今日上午兩小時的中國史學(xué)名著評論,校長又留了題目作,真煩。午后在院中坐看書,不一刻曾澤來,稍談遂分別帶小妹五弟去中央看電影,名字是《天外天》,雖大半系科學(xué)理想,但中心很多不合理處,迷信處等等,遇四弟與慶璋,歸來孫翰忽來,談頃之,曾澤與孫翰在黃昏時分別歸去。晚飯后斌母忽來談,半晌始去,今日未見斌,也懶得去,去亦無事,又不知道其在家否?又無什可談?wù)?,沉默無聊更不合適不是???我自己真恨我自己,太笨,為什么不會找些話說呢?!而且談的資料盡多,又不必講些什么學(xué)問的話。英文先生宋致和辭職他去,我班功課改由何神父教,移了鐘點,與我們選科沖突,正不知怎么好呢?!真是討厭得很。宋致和認(rèn)得蔣兆和,還大概不太生,宋是美國籍的人,其祖即在美,幼生自火奴魯魯,其父仍在美,不久將歸國,此系聽自周理良君所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