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女戰(zhàn)士的情感之謎
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僅不會減弱,而且會加深,此所謂“患難見真情”。
參加長征的女性面臨極其惡劣的環(huán)境,她們缺吃少穿,缺醫(yī)少藥,但她們唯一不缺的,就是感情。
紅軍女性為何而哭
很多參加長征的女性的回憶錄都曾經(jīng)提到:1934年深秋,中央組織局局長李維漢在大會上,宣布了中央紅軍要撤離蘇區(qū)的決定、行軍紀律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在場的女性幾乎全都哭了。
女戰(zhàn)士實在不愿意離開這片沃土,她們有的放棄了上海等大城市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有的剛從深山老林中逃脫封建婚姻的桎梏,有的是為了逃出地主老財?shù)牧枞韬推蹓?,從四面八方匯集到這塊寄托著自己理想和希望的地方,進行著學習、勞動生產(chǎn)和生活,有的更是生于斯長于斯。今天就要告別這塊土地,告別這種生活,去往一個未知的地方,怎不叫人落淚?
女性哭,還為著與戰(zhàn)友的分離,與親骨肉的分別。被選中參加長征的女性鳳毛麟角,其他人都被留在根據(jù)地堅持斗爭。大家都是要好的姐妹,一朝分別,生死難料,不知何日聚首,免不了潸然淚下。尤其是像賀子珍這樣有了孩子的女性,更要把孩子寄養(yǎng)在老鄉(xiāng)家,骨肉分離那一刻,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看到倒在路上的戰(zhàn)友時,也會悲從中來。劉群先在翻越查河附近的雪山時,看到包括只有11歲的看護員在內的90多人被凍死在雪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號啕大哭。
背著男人翻山越嶺
由女性護理男性傷病員,需要更大的勇氣。
照顧男傷員,由于缺醫(yī)少藥,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安慰。幫他們擦洗傷口、換藥、喂飯,都要有一些身體上的接觸。傷在什么部位的都有,那是女護士所不能回避的。傷員除了要忍受傷痛的折磨,還常常忍饑挨餓,女性既要護理傷員,還要籌措糧食,糧食不夠寧可自己餓肚子。部隊缺糧,重傷員難以下咽野菜,女護士們就先用自己的嘴把野菜嚼爛,然后再喂給傷員。當時的女性文化程度不高,其中的大多數(shù)青春年少,面對男性的身體有著少女特有的羞怯。是戰(zhàn)友之情,使這些女性沖破男女之間的大防。
一些傷輕的戰(zhàn)士,拄著拐棍自己還能走一段,有的重傷員,根本就離不開擔架。紅軍團長鐘赤兵在戰(zhàn)斗中被打斷了一條腿,他非常頑強,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截肢。周恩來指示一定要將他抬走,戰(zhàn)士和民夫人手不夠時,女同志也來幫助,鐘赤兵經(jīng)常是由女護士抬著走。
紅軍翻過的大雪山——打鼓山
敵機時常轟炸長征隊伍,抬擔架的民夫嚇跑了,體弱有病的女紅軍鄧六金勇敢地接替了民夫,抬起擔架就走。山很陡,她只得跪著爬行,膝蓋磕破了,肩膀磨出了血,但她沒有停下。下山之后,她卻再也支持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擔架上的傷員是一位胸部負傷的團級干部,他心疼地說:“女人干不得這個,還是找個男人來?!笨僧敃r荒天野地,去哪里找男人?她吐完血,抬起擔架繼續(xù)追趕隊伍。女擔架員堅持下來了,中途沒有丟掉一個傷病員。
身體瘦小的女戰(zhàn)士危秀英在長征途中曾經(jīng)救過一位發(fā)著高燒的男戰(zhàn)士,并背著他翻越了兩座山。由于分別得匆忙,他們彼此并不知道姓名。時隔20年以后,在北京的一次會議上,兩人再次相逢,危秀英才知道她救的這位男性叫廖志高,此時已經(jīng)是四川省委書記了。
紅四方面軍女護士茍貴英在敵機空襲中,用身體掩護傷員,犧牲在四川馬塘。為了不讓戰(zhàn)友受凍,女戰(zhàn)士到深山去割棕,編織成“棕衣”,沒有鋼針就磨竹針代替,有的女戰(zhàn)士甚至因此而被毒蛇咬傷而犧牲。
吵架拌嘴沒有傷害姐妹情誼
長征開始之前,中央原定30名女性要編成一個隊,同總政治部的隊伍一起行軍。但這一方案并沒有實施,女性被分散編入紅星縱隊和紅章縱隊里。
但麻煩也來了。由誰來背米,誰來做飯,以及做多做少等等,都不好安排。劉群先向《續(xù)西行漫記》的作者斯諾夫人披露:“在長征中,女同志們時常跟黨的負責人員吵嘴,因為她們得不到足夠的糧食,以至有時候相互間竟搶著吃。每一個人都想吃飯,但沒有一個人愿意帶米,因此我們不得不調查究竟是不是每個人都帶了她自己的米糧。女人們吃的食物跟男人們的一樣,別的待遇亦沒有一點不同?!?/p>
部隊到達城口的時候,劉群先找到周恩來,提出把所有的女紅軍集中起來,單獨成立一個婦女隊。周恩來同意她的建議,任命劉群先當隊長,歸軍委總政治部領導,要求她們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在行軍途中搞宣傳,講黨的政策,鼓舞士氣,還給她們配備了七匹馬。
她們做了簡單分工:李伯釗走在隊伍的前頭,負責安排食物;其他由劉群先負責;有時則兩人一道,去找尋財產(chǎn)應予沒收的地主。
婦女隊只存在了一個月,到遵義后她們各自回到原單位從事看護或做政治工作,婦女隊也就解散了。
過草地的時候,潑辣的劉群先與身體羸弱的蔡暢,也為食物問題吵過嘴。劉群先身體好,喜動,消耗大,自然吃得多;加上缺鹽少油,成天吃青草,無時不感到肚子餓。但經(jīng)常害病、飯量較小的蔡暢卻要劉群先盡量少吃。不過吵完不久,大家還是和好如初,互相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