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慶向他在招手(1)

蔣經(jīng)國論 作者:曹聚仁


我們從旁冷觀老頭子和經(jīng)國的相互依存關(guān)系近十年間越來越密切,幾乎寸步不離了,這兒我們不妨談?wù)劺项^子的心理。有一本名記者薛伍德(Sheuwood)所寫的關(guān)于羅斯福與霍浦金斯(今譯霍普金斯,下同)的《回憶錄》,一開始就說到羅斯福親信霍浦金斯的原由。有一回,威爾基(今譯威爾遜,共和黨總統(tǒng)候選人)1940年11月大選中敗績之后,曾向羅氏提出一項尖刻問題:“你何以對霍浦金斯如此接近?你一定能體會出人民并不信任他,他們并且憎恨他的權(quán)勢?!蹦菚r,羅斯福是這樣答復(fù)的:“我能了解你何以懷疑我竟需要這個半身人在我的左右。(所謂半身人,是指霍浦金斯異常孱弱的體力。)但是,有一天,你也會做了美國的總統(tǒng),像我似的坐在此地。那時,你就會注視到那邊的一座門,并且曉得每個從那門出入的人,對你都有所需求。你就會曉得這是何等孤寂的一個職位;你也會發(fā)現(xiàn)你也需要一個像霍浦金斯這樣的人,他無求于你,而只是為你服務(wù)?!?/p>

連一位民主國家的政治領(lǐng)袖,都是這么孤寂的,何況獨裁的領(lǐng)袖如老頭子其人呢!蔣先生幾乎沒有朋友的,沒有可以隨便談?wù)劦娜说?。每一個人到他面前都是有所需求的,揣測著他的動向,就會利用這動向達到他們的企圖的。他本來可以和宋美齡隨便閑談,哪知她也是野心很大,要抓權(quán),要發(fā)財,要把這只大象吞下去。這樣,經(jīng)國變成了他父親的唯一可以敞開來無所不談的人了。

大陸變色前后,天子門生倒戈了,連那位喊過自己作萬歲的肱股之臣張治中,也變成了獻國的張松了。陳儀勸他放下政權(quán)休息休息的話,更刺痛了他的心。西安事變那一幕往事,歷歷在目。茫茫人海,除了經(jīng)國,又有誰可以信賴呢?

可惜,這一對“父與子”,并不是代表了兩個世代,兩種性格,如羅斯福與霍浦金斯那樣相反而實相成的人。他們都有點剛愎自用,都有點耐不住刺激,都有點好大喜功,他們都會用權(quán)謀詭計,使人疑懼生畏。他們都只能用奴才,不會用人才。因此,給毛澤東一頓太極拳,打得頭昏眼花,只好躲到臺灣那一角上吃冬天的西瓜去了。(經(jīng)國原是準備在新疆吃哈蜜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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