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不在梅邊在柳邊?。?)

不在梅邊在柳邊 作者:張欣


他說什么了?

喬喬清了清嗓子,她看著蒲刃的眼睛說道,那個人說淵雷死于非命,而且他知道是誰干的。

蒲刃當(dāng)即愣住了。房間里很靜,仿佛可以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茶葉在熱水中伸展,若干種假設(shè)在腦海里對沖。片刻,他才緩緩地說道,要錢,對嗎?

喬喬的眉毛挑了一下,點(diǎn)頭。

不要給他。蒲刃的語氣非常堅(jiān)定,又道,你無論給他多少錢,他都不會告訴你所謂的真相。第一,他是為了求財(cái);第二,他是利用你的好奇心。

喬喬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想不通的是,淵雷這個人根本不會跟任何人結(jié)仇結(jié)怨,又不貪財(cái),誰會對他下狠手啊?

喬喬盯了蒲刃好一會兒,一字一句道,我拜托你調(diào)查這件事,我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喬喬有馮淵雷工作室的鑰匙,蒲刃卻是再一次來到工作室門前,與上次不同的是,門把手處插著一枝不知名的小花,粉紅色,莖部有刺,還把喬喬的手扎了一下?;ǖ粼诘厣?,蒲刃小心地拾起,放在進(jìn)門邊的雜物柜上。他很自然地想到那個黑衣女人,但已完全回憶不出什么,只記得的確有過那么一縷芳香。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跟馮淵雷一定有關(guān)系,但蒲刃完全不作深層次的聯(lián)想。這便是他獨(dú)特的思維方式,他天生具備強(qiáng)烈的目標(biāo)感,枝節(jié)問題根本無法糾纏他的視線。

看得出來,工作室里的一切還是井井有條的,但寫字臺和柜子上都積了一層薄灰,房間里飄散著一股霉味。喬喬默默地把窗戶打開,看見她黯然神傷,滿眼含淚,蒲刃低聲對她說道,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顯然,喬喬的心里也是急于逃避這個讓她難以面對的地方,否則,她早就過來收拾馮淵雷的遺物了。

喬喬打電話叫來馮淵雷生前的助手小郭,請她聽從蒲刃的安排。蒲刃留下了她的手機(jī)號碼。

兩個女人走了之后,蒲刃開始重新打量工作室,因?yàn)閯偛耪б贿M(jìn)屋,只是常規(guī)地環(huán)視了一圈,可以說毫無印象。

工作室還比較寬敞,分內(nèi)外兩間,外面是例牌的寫字臺、皮椅、書柜等作為工作區(qū),另一邊是一組沙發(fā)和茶幾。里頭的一個房間,是診療床、白布簾,還有醫(yī)用的工作臺和藥柜。一切都沒什么特別之處。

外屋的墻上,掛著一排鮮活的整形案例廣告,有去眼袋、隆鼻、除皺、削骨縮面、磨皮換膚、抽脂去肚腩等,若不是親眼所見,蒲刃很難相信人類還有這么多匪夷所思的需求,單從字面上看,他還以為進(jìn)了白公館的酷刑室。尤其是女人的乳房,這么柔軟的溫情之地居然也要刀光相見,做成什么蜜桃奶、水滴奶、冰淇淋奶、麥格娜綺麗奶,什么意思?他搞不清楚,只覺得高深莫測。

所有的乳房,都沒有出現(xiàn)女人的面部,全部是脖頸至胸脯的一截,令人浮想聯(lián)翩。各種別致有型的文胸托著嬌艷欲滴的女人寶貝,豐實(shí)飽滿,乳溝畢現(xiàn)。

他的目光在游移中落到一對乳房前,文胸是黑色的,外層是半透明的蕾絲,胸脯很美,充滿誘惑。但真正引起蒲刃注意的,是左胸的上方,刺著一枝小小的梅花,深青若黛,與黑色的蕾絲文胸遙相呼應(yīng),欲語還休。

這時,小郭提著半桶水,手腳麻利地打掃衛(wèi)生。從小郭那里,蒲刃還知道麗慈雖是醫(yī)院,但極少提到病患二字。本來嘛,追求完美人生的人怎么會是病人呢?要是沒有他們的執(zhí)著,又何來這么現(xiàn)代化的醫(yī)院?

蒲刃對小郭說,我能看看這半年來的客人登記簿嗎?小郭說當(dāng)然可以,我一會兒就給你拿過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蒲刃坐在寫字臺前,想象著馮淵雷平時上班時的樣子。他推斷馮淵雷是在工作場合與賀武平相遇的。他一邊想著,一邊低頭打量寫字臺的抽屜,讓他意外的是右邊第一個抽屜明顯被撬過,因?yàn)橛星撕?,也沒有刻意修復(fù)過,聽之任之的樣子。蒲刃信手打開抽屜,里面除了空白的處方箋、就是一些X光照片、做B超等輔助檢查的表格。蒲刃心想,馮淵雷是個心細(xì)如絲的人,他既然都記著還一本借了二十年的書,抽屜就一定會清得干干凈凈的。或者說,撬鎖的人已經(jīng)拿走了該拿的東西,這個抽屜也就沒有加鎖的必要了。

拿走了什么呢?

賀武平應(yīng)該是那種什么都不需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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