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人院果然來了一輛非常正規(guī)的白色救護車,有兩位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連同老人院的男護工一塊兒把蒲刃的父親給接走了。
直到傍晚,蒲刃的父親才被送回來。
男護工向院長匯報說,一切都很正常,他們就是去了中山醫(yī)學院,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最后研究所的人交代,他們會把檢查報告直接交給蒲教授的。院長終于松了一口氣,因為下午見人還沒有回來,她的確有些擔心。
這件事很快就被大伙兒遺忘了。
第六章
真的不想醒來。真的。
大約是在一周之前,梅金又一次接到邦德高科男低音的電話,約她到七號會所吃晚餐,她當然知道來者不善,但又不得不去。她并沒奢望邦德從此跟她兩不相欠,但沒想到這個來電比她預(yù)期的早太多,一根細長的無形繩索已經(jīng)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并且是可以隨時抽緊的。
請客的人已經(jīng)在房間里等候梅金,見她進來便起身迎接。
中年男子遞給梅金一份簡歷,上面有他的照片,他的名字叫胡國慶,這種名字很大眾,果然是國慶節(jié)生人。學歷一欄有國外鍍金的經(jīng)歷,目前在某基金會供職,任執(zhí)行主席。
梅金明白這份簡歷是制作合成的,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管是叫胡國慶還是王國慶,肯定是邦德公司的人,跟什么基金會毫無關(guān)系。至于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她也無從得知。
但他為什么要給她這份簡歷,她一時還摸不著頭腦。
胡國慶直言道,貴公司今年底就要更換獨立董事,還希望梅小姐幫我在賀潤年面前美言幾句。梅金如夢初醒,常言道,就怕賊惦記著。松崎雙電共有六位獨立董事的位置,其中四位今年不變,另有兩位需要重新委派。
邦德高科這么做無非兩個目的,第一還是求財,獨立董事有不菲的年薪,這是邦德永恒的目標。第二便是滲透到企業(yè)中去,名正言順地掌握企業(yè)的內(nèi)部事務(wù)和商業(yè)行為。
如果邦德滲透進來,至少可以掌握3項特權(quán):首先可以要求第三方獨立提交財務(wù)顧問報告,其次可以提議聘用或解聘會計師事務(wù)所,次之還有權(quán)召開臨時股東大會。
邦德如下山之虎,氣勢如虹,完全超出梅金的想象。
她的內(nèi)心,猶如待宰的羔羊。
她現(xiàn)在是腹背受敵,前有邦德泰山壓頂一般的攻勢,后有蒲刃超常的機敏相逼,盡管蒲刃出院之后便開始調(diào)養(yǎng)身體,每天早晨堅持跑步,回學校上課,穿梭各大車展和車場準備買新車,周二仍到中修堂坐診,而且還跑到三亞高調(diào)秀戀情,但凡總總,無非是告訴曾經(jīng)加害于他的人,他已經(jīng)對馮淵雷的事不感興趣了,他將重返自己原有的生活。
但以梅金對蒲刃的了解,他才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角色,這既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命脈。
她就在這雙面的夾擊中小心翼翼地走著鋼絲,而腳下便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是從哪兒來歸哪兒去,死無葬身之地。
中午十二點半,她準時趕到富美大廈的半島酒店吃商務(wù)套餐,在臨窗的座位剛剛坐下,賀潤年就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走了過來,梅金急忙起身,為賀潤年拉好椅子。又是穿黑制服的領(lǐng)班為他們端來一壺熱茶,兩份簡單的美食。
說到獨立董事的問題,賀潤年根本不看胡國慶的簡歷,他看著梅金,等待她說出要害的那幾句話,梅金的解釋是,胡國慶在政府方面有相當不錯的人脈關(guān)系。這當然也是賀潤年要聽的話,所以胡國慶可以說是輕松過關(guān)。
梅金談到的第二個獨立董事是蒲刃,這件事她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那些所謂不愛錢的人都是不愛小錢,大錢人人都愛,超出自己想象的大錢砸在腦袋上都是驚喜。
遙想在蒲刃家鄉(xiāng)的時候,她聽到江小孩談?wù)撈讶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