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梅金突然說道,蒲教授,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調(diào)查馮淵雷的案子,可以告訴我進展到哪一步了嗎?
蒲刃的確沒想到梅金會這么單刀直入,但所有的飯局吃到最后不都是“圖窮匕見”嗎?于是他不假思索地道,我早就不過問這件事了,老實說跟我的關系也不大,我也不是什么正義的化身。
梅金正色道,誰都不是正義的化身,而且這個世界沒有是非,只有立場。
蒲刃忍不住道,可是你和我都是和馮淵雷有過密切關系的人,無論如何,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難道你就對他沒有半點兒感情嗎?
什么感情?我跟他都是嫖客。梅金冷冷地回道。
蒲刃當即就愣住了。
梅金又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又能怎樣?你不覺得再談感情很無聊嗎?
蒲刃在心里罵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梅金幽幽地望他一眼,心平氣和道,柳喬喬不是也放棄追查真相了嗎?你們不是也出雙入對浪漫出游了嗎?這樣很好,人死如燈滅,再糾纏下去也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蒲刃無言,只是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梅金重新恢復了和顏悅色,道,人都是活在當下,所以我想你還是當我們公司的獨立董事吧,這件事就算徹底結(jié)束了。
蒲刃道,你還是容我想想吧。說完這話,他禮貌性地把松崎雙電的文件整理好,放進自己的棕色提包里。
梅金笑道,想多久都沒關系,只是務必答應。
蒲刃想試探一下虛實,道,如果我說不呢?
梅金的語氣不可抗拒,沒有如果,你必須答應。
為什么?
為了你好。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是的。
梅金毋庸置疑地說出了這兩個字,雖然笑容依舊,但是目光冷若刀鋒。
蒲刃心想,她憑什么跟我放狠話?難道她的手上還有什么牌嗎?
午夜時分,梅金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枕邊還是空的。
洗手間的門虛掩著,她從縫隙里看見賀武平坐在馬桶蓋上打電話。浴室很大,有一個三角形的按摩浴缸,墻壁是裸色的意大利瓷磚,還有一套軟皮沙發(fā),但賀武平就要坐在馬桶蓋上,他就是這個鬼樣子。
為什么?為什么呀?賀武平有些心煩意亂地說。
夜深人靜,梅金可以聽到手機話筒里對方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米高,賀武平永遠也離不開的損友。
米高說道,估計是要堵住他的嘴。
賀武平不快道,哼,獨立董事,難道還要讓我經(jīng)??匆娝麊幔侩y道我每次見到他都要笑嗎?
米高回道,所以說嘛,就知道你會不爽。
賀武平道,那怎么辦?
米高道,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賀武平有些抱怨道,上回怎么失手了?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米高遲疑了兩秒鐘才道,這也說明那個家伙很難對付。
那就——賀武平剛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洗手間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