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洛杉磯。
華燈初上,宋氏總部六十二層辦公室,男人臨窗而站,俯瞰眾生,黑色襯衫包裹著身體,無比誘惑。
“宋子休,我已經(jīng)和她分手?!币痪湓?,對方便把電話掛斷。
男人緩緩走向桌子,把手機擱上面,眼睛狹而長,按了內(nèi)線,“Ansson,資金注入許氏,明天返航R市?!?/p>
肖小佳看著廚房一直忙碌的背影不知所措,蘇又清回來后就不肯停歇,一句話也不說。臉色蒼白,不在正常狀態(tài)。她沖過去,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水果刀,她轉(zhuǎn)頭,眉頭輕蹙:“我在做飯?!?/p>
“你已經(jīng)做了七個菜了,夠了,我們吃不完的?!?/p>
“把刀還給我?!?/p>
肖小佳將手負于背后,刀捏得更緊不肯讓步。蘇又清急了,伸手過來搶,兩個人拉扯中,刀鋒割了她的手腕,蘇又清還來不及感受疼痛,就見血沿著傷口涌出來,殷紅刺目?!斑旬?dāng)”一聲,肖小佳嚇得松了手,慌亂地扯了面紙捂住她的傷口,剛才那一下,怕是極深,幾秒后,血印透了紙巾。蘇又清面無表情,看著肖小佳的慌亂,輕輕把手抽出,“沒關(guān)系,不疼。”紅色一路往下,在指尖凝成一滴又一滴,“啪啪”掉地上。
“清清,你不要這樣?!?/p>
她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撫上了肖小佳的臉:“哭什么,沒出息,真的不疼?!?/p>
肖小佳哭著把她推到沙發(fā),翻出了醫(yī)藥箱,找了藥一股腦地往她傷口上倒。在藥粉的刺激下,蘇又清覺得傷口愈發(fā)疼痛。
“清清,清清我們?nèi)メt(yī)院好不好?”
蘇又清像失了知覺般,看著半蹲著的小佳,張了張嘴,終究是什么都說不出口。
看著怎么也止不住的血,肖小佳怕極了,打了電話給陸炎,哭著讓他快過來。聽完電話,陸炎暫停了會議,開快車趕到那,進來就看到肖小佳蹲在地上捂著蘇又清的手,眼淚直掉??戳藵M地染了血的紙巾,還有不停從指縫涌出的血,陸炎皺眉更深。
“蘇又清,去醫(yī)院!”
她看了他一眼,說了句不去,掙扎著就要起身。
“靠,你這女人想把血流光嗎,給我去醫(yī)院!”一個大力,陸炎把她拽起,抓起一把紙巾捂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大哥還沒回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日后就別指望有好日子過。
宋氏的私立醫(yī)院,醫(yī)生接到電話早已等在那,看了看她的傷口,蹙眉:“傷了靜脈,留院一晚,明早換次藥。”
肖小佳看著坐在床上,表情一直漠然的蘇又清,一陣心疼,握住她的手,小聲道:“清清,難過就說出來,不要憋著?!?/p>
她沖她微笑,搖了搖頭,眼神卻失了焦距,藏不住的無助。沉默許久,她輕輕說:“我和許佑分手了。”
小佳看著她的側(cè)臉,溫婉安靜卻無比蒼白。她脫了鞋慢慢坐上床,頭蹭在她蘇又清的肩窩,眼眶泛紅,就像小時候,彼此依偎著療傷。而情傷,卻只能自療。
“小佳,我已經(jīng)接受了,我不會糾纏,可是我需要時間?!备星殚_始的絢爛,過程也甜蜜,只是這世界,倉皇收尾的東西太多,最美好的詞,是同偕共老。而我們,同偕過,卻不能共老。
陸炎大早就過來接她們,醫(yī)生提醒不能碰水,兩天過來換次藥??粗笞奶K又清,頭發(fā)扎起,黑色棉衣格子圍巾,襯得臉越發(fā)瘦小、蒼白。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她用另一只手把它拿出來,白色的屏幕上寫著“對不起”,落名許佑。
對不起。三個字,從此二人殊途。
R市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得又急又猛,不過一晚,銀裝素裹,樹上冰條晶瑩,白皚皚的一片,明亮得刺眼。
“停車。”輕輕的兩個字聞不出情緒。
車靠路邊停下,陸炎打量,是K大附近的露天足球場,此時被雪厚蓋,白茫一片。蘇又清下了車,肖小佳急忙跟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后走到球場中間,后面落了一串串腳印。她突然栽倒在雪地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響,肖小佳嚇了一身冷汗,正欲上前扶起,只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停了腳步,對后面跑過來的陸炎擺了擺手。陸炎走近攬著肖小佳的肩膀,聽到她說:“這里是清清和許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蘇又清把臉埋在雪里,冰冷刺骨,心硬生生被扯開了一道口子,終于承擔(dān)不住放聲大哭。所有悲傷、難過和不舍,化作眼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