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在老板后面，下了幾個樓梯，向左拐一個彎，再向右拐一個彎，走一段直道，再向左拐一個小彎，再向右拐一個大彎，再向前走五步，拉開門簾，我們進(jìn)了他的書庫。我這才如夢初醒，明白老板的意思。

看著那堆得滿滿一屋的書本，我覺得很壓抑。

我說：“老板，你這書還不少啊?！?/p>

老板對我們說：“隨便挑吧，一律三折，四舍，五不入，去五?！?/p>

我們一開始沒聽清楚，不懂老板的下數(shù)，問老板說：“四舍，五不入，去五，什么意思啊？”

老板解釋說：“就是打完折之后，要是零頭是四塊幾或者低于四塊呢，這部分就免掉，不收錢，零頭高于五塊的一律按五塊算。”他還給我們舉了一個例子，定價六十塊的書，三折是十八，收十五，定價四十五的書，打折后是十三塊五，收十塊。

理解透徹之后，秦治川拿起一本薄薄的考研政治，那是一本權(quán)威的紅皮書。他問：“這本呢？原價五塊，打完三折之后是一塊五，低于四塊，全免費給我們吧，我們要四本?！?/p>

老板笑笑說：“小伙子你聰明著呢，真會說話，這樣吧，這本書一塊錢給你?！?/p>

我們一邊在書堆里翻看，一邊念叨：“盜版真好?！?/p>

老板聽我們這么一說，來勁兒了，“盜版呀，離我們老百姓最近，沒有什么比盜版更貼近我們的生活了。咱們普通老百姓根本就買不起正版書?！?/p>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

老板連忙解釋說：“我只是這里的銷售員，真正的老板是高校里面的人呢?！?/p>

“高校？這小城市有高校嗎？”我問。我一直覺得小城市不具備辦高校的實力，無論是師資還是經(jīng)濟實力，都有重大障礙。老板突然提起高校，我當(dāng)然想問個究竟。

老板說：“有啊，當(dāng)然有，就在對面的那條街上呢，是一所?？祁惛咝?。校門不大，人可不少?！?/p>

秦治川發(fā)出疑問：“人多少和校門大小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老板說：“一般來說，校門越大，學(xué)生越多?！?/p>

我急著問：“女生多嗎？”

老板說：“多，多啊，可多了，新聞專業(yè)的女生居多，還有中文專業(yè)的也是，女生多著呢?！?/p>

老板人很樸實。

我恍然大悟，暗暗叫好。女朋友有機會，脫光指日可待。我太需要拯救自己了，而這個拯救，也許需要一個女朋友的鼓勵。

秦治川看著那一座書山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丁小波，你說我們該買誰的呢？任汝芬的還是岳華亭的呢？還是龍十一的？乍一看吧，都覺得不錯，再仔細(xì)一看吧，都覺得不怎么樣。哎，都不知道該怎么買了。”

秦治川明白了一個道理：東西泛濫了不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