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折(1)

情到此間怎由人 作者:周如風(fēng)


 

生前不能成雙對,死后也要同墳臺——梁山伯與祝英臺

浪漫,不是寶馬香車能給的;浪漫,只是心頭一念。

  有人說,中國人不懂得浪漫。要知道,浪漫是虛無的,或許中國人只是不習(xí)慣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不停地制造假象??墒牵坏┰庥隽松离x別,我們的浪漫就遠非法式長吻能比的了。

梁山伯與祝英臺,這是屬于中國人的浪漫的愛情傳奇。在玄幻劇、穿越劇紛紛擾擾的今天,我們可曾想到過,千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美麗的玄幻:相愛的人化作蝴蝶雙飛去,等待著重生輪回,等待著下一次的相遇。

那年春天,祝英臺十六歲了,和所有今天青春期的少女一樣,有點兒任性,有點兒調(diào)皮,她對愛情還很懵懂,只是單純地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鄉(xiāng)紳人家的千金雖然不需要才華橫溢,可誰也擋不住祝英臺的天資聰慧,她想讀書,想成為班昭、蔡文姬那樣的才女。祝英臺的父親祝公遠是上虞縣有名的鄉(xiāng)紳,面對唯一的掌上明珠,老人家到底有些舍不得。于是,聰明的祝英臺想到了一個妙招——裝病。

一天清晨,祝公遠還在擔(dān)心女兒的病體,忽然聽見門外有人喊算命,就請進門來替女兒卜卦。年輕的算命先生言道,小姐的病是心病,應(yīng)當(dāng)依從她的心意。正當(dāng)祝公遠還在遲疑時,算命先生卻撲哧笑了,歡快地喊道:“爹,連你都沒有識破女兒的喬裝,難道還不放心我出門讀書嗎?”

作為地主,祝公遠不缺財氣只缺才氣,如果家里真的能出一個才女,將來嫁到書香門第,官宦人家豈不也是件好事?做父親的心一軟,金雀鳥籠便打開了,祝英臺終于走出了九重閨門,看到了真正鳥語花香、人聲鼎沸的世界。

江南水鄉(xiāng),五步一橋,十步一渡。草橋亭內(nèi),不慣長途跋涉的祝英臺暫時歇息,冷不丁一抬頭,竟然見到了一張俊秀的面孔,那是一張真正的男孩子的面孔。他,叫梁山伯。

從某種角度來說,人們對梁山伯有些偏見,總覺得他家很窮,所以對于看重物質(zhì)的人而言,不管祝英臺多么愛梁山伯,她都不能嫁給他。其實,人們都錯了。

梁山伯的家產(chǎn)或許沒有祝英臺那樣多,但他也絕不是分文無有的貧民。祝英臺身邊有丫鬟銀心伺候著,而梁山伯也是有書童四九跟著。一個買得起書童,可以把兒子送到杭州最好的書院讀書的家庭,不是大富,也是小康吧。

陌路相逢,互道問候,不期兩個人都是到萬松書院讀書的。梁山伯之所以能在一開始就博取了祝英臺的好感,完全是因為他那句“女孩子讀書也是應(yīng)該的”。當(dāng)祝英臺身陷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困擾時,梁山伯是她遇到的第一位知音,好像所有情蔻初開的女孩見到人生第一位翩翩少年一樣,她喜歡他。

撮土為香,上告天地,梁山伯和祝英臺結(jié)拜為兄弟。這,是浪漫愛情的開始。

讀書的生涯簡單而快樂,梁山伯很喜歡他聰明活潑的賢弟,而祝英臺更敬愛她真摯儒雅的梁兄。對于那個時代的女子而言,一生的期望是什么?讀書明理不過是精神所求,而一個女人真正的生活不就是找到一個可以相愛相守的男人嗎?梁山伯謙謙君子之風(fēng),是上古以來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祝英臺也算是幸運了。

愛情中的女子多半是癡迷的,她不會考慮太多的因素,只希望能如愿以償??上咸熨n予她機會的同時也安排的厄運。

祝公遠來信稱病,希望女兒能回家探望他,至孝的祝英臺當(dāng)即收拾行裝向老師辭行。只是,這么離去,她不太甘心。祝英臺知道這一去有可能再也不能重回書院了,而她的心中大事還沒有解決,難道就要在此時向梁山伯說明真情嗎?祝英臺沒有那么笨。愛情需要浪漫,她想把這份浪漫留到最后,給梁山伯一個驚喜;婚姻需要媒證,她找到了可以托付心事的人——師母。有師母為媒,玉扇墜為聘,祝英臺覺得她的愿望可以實現(xiàn)的。

十八里相送的路程并不漫長,梁山伯難舍友情,祝英臺難舍愛情。一路上,祝英臺的言語總是令梁山伯那樣摸不著頭腦,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呢?看見山上的樵夫,祝英臺問梁山伯,樵夫為什么要打柴?梁山伯自然答道,為了養(yǎng)活妻兒啊。祝英臺又問,那你為誰走了這么遠呢?梁山伯納悶了,當(dāng)然是為了你啊!河里浮游著兩只白鵝,祝英臺喊著梁兄道,你看,后面那只雌鵝在叫前面的雄鵝哥哥。梁山伯很好奇,難道你看得出雌雄,聽得懂鵝語?鴛鴦比翼而至,祝英臺問梁山伯,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會娶我嗎?梁山伯哈哈大笑,可惜你還不是女孩子!路過觀音堂時祝英臺非拉著梁山伯進去拜香,拜著拜著忽然拉住梁山伯的胳膊說要拜堂。梁山伯驚詫不已,兩個男人怎么拜堂呢?

人人都說梁山伯是個書呆子,那有這樣明顯的暗示頭聽不懂??墒?,換作是你,你真的聽得懂嗎?在那樣的時代,誰相信一個女孩子真的能夠喬裝打扮出門求學(xué)?同窗三載,彼此之間彬彬有禮,梁山伯從沒有懷疑祝英臺的真誠,又怎么會因為幾句不著調(diào)的話而改變他對一個人的基礎(chǔ)認知?對于凡事講究恭敬有別的古人而言,梁山伯的遲鈍恰是因為太過真誠。不要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油嘴滑舌,朝三暮四,哪個女人會真的喜歡?

十八里相送到長亭,梁山伯與祝英臺不得不真的分別了。祝英臺問梁山伯是否愿意娶自己的妹妹,梁山伯于是問你妹妹品貌如何呢?祝英臺嫣然一笑,她和我一模一樣。梁山伯開心極了,祝英臺是他見過的最清秀,最溫和的男孩子了,且文采斐然,彬彬有禮,如果一個女人能有他這樣的品格,自然算是人間佳麗了!梁山伯欣然允婚,二人相約七夕節(jié)梁山伯手捧聘禮前往祝家莊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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